口气,他从小被父母的爱滋养长大。父亲在世的时候,其实是知道他和蒋浔之的事情的。 那时候蒋浔之频频出现在医院,他每次出现都非常得体有教养,十分讨陈父欢心。 一开始陈靳舟知道父亲察觉出异样的时候也有过担心。 “爸,您要不喜欢,我以后不会让他来的。” “舟舟,做人要多考虑自己的感受。”陈父盯着儿子的脸,“人这一辈子,要为自己而活。他在这里的时候,你看起来很放松。” 虽然父亲从没有直白的说过是否同意,但看得出来,对于这份感情,父亲并不反对。 他从小的家庭氛围就是被尊重、被倾听、被爱。 也因此在失去这一切的时候,才会觉得世上再没什么值得留恋。 他也能猜到蒋浔之要做什么。 其实仔细想来,对于蒋浔之,他了解的也不够多。 在陈靳舟的心里,亲情永远摆在第一位,如果父母不同意自己和什么人在一起,他是一定不会选择那个人的。 因为他这样的家庭,父母要是不同意,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本身就不值得。但蒋浔之那样的家庭,要考虑的自然很多。 陈靳舟不愿去想,他从厨房柜子里找出何煜上次买来没喝完的酒,又拿了个酒杯,坐在沙发上边喝边看无聊的新闻。一如无数个枯燥乏味的夜晚。 两周以后的某个清晨,他开车上班的路上,忽然发现身后的“尾巴”没了。 距离上次见到蒋浔之已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一进单位,何煜就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舟舟,我们单位申请的那笔环境项目资金补贴有消息了。”他转身关上了门,“蒋浔之的助理昨天联系我,叫我补充填写一部分信息。” 何煜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这笔拨款数目不小,就他了解,整个江州也就一两个名额,每年无数的企业绞尽脑汁、各显神通的提交申请,但都杳无音讯。 “他的助理?” 何煜点点头:“他是这么介绍的,叫我准备好资料,等待复审。” “哦,那你好好准备。”陈靳舟吩咐道。 “我晚上想请蒋书记吃个饭。” 陈靳舟觉得这个节骨眼有点敏感,他思考了一下说:“别走公费了,我给你报销。” “那你晚上一起吗?” “不了。”陈靳舟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要和客户一起吃饭。” “是吗,我没听林秘书说今天你有客来访啊。” “我要开会了。”陈靳舟放下手里的钢笔,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靳舟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他把车停到小区后,去附近的超市随便买了点食材,准备回家煮碗蔬菜粥。 提着一兜子的东西在小区楼下的时候,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就闻到对方身上的尼古丁味,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何煜说你今天要陪客户吃饭。”蒋浔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们站在黑暗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陈靳舟几不可闻地嗯一了声。 “今天是你生日。”蒋浔之说完这句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离得近了,陈靳舟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透明盒子。 “能陪你过个生日吗?” 陈靳舟早忘记了,他身份证上的生日比实际要早四个月,当时上户口的时候登记错了,苏医生很乐观地说,我儿子还能提前退休,挺好的,所以后来就没改过来。 没几个人知道他真正的生日是在夏天。 蒋浔之当年看到他身份证的时候,有些忿忿:“舟舟,你竟然比我大了两天。” “我比你小三个月零二十八天。”陈靳舟纠正道。 “那你得叫我哥。”蒋浔之那时候的语气很是得意。 他已经好多年没过生日了。 “上去吧。”陈靳舟提着袋子继续往前走。 蒋浔之跟在身后,和他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进门以后,灯光和电视机都自动开启,蒋浔之把蛋糕放在餐桌上。 蛋糕是个苹果造型,上面写了四个字“平安喜乐”。 陈靳舟不知道现在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唐倩那件事,他偶尔闭眼,脑子里还是蒋浔之身上那四处刀疤,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也没法当景和花园不存在。 “舟舟,”蒋浔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这里有当年——” 他缓了缓语气,用很轻地声音继续说:“我妈当年收买苏蔓那件事,这里是证据。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很无力,我把它交给你,如果你想——” 话音未落,陈靳舟接过那个黄色的信封,转身去了厨房。 蒋浔之跟在他身后,只见他捏起信封一角在灶台上点燃,随手扔进了一旁的金属盆里。 短短几十秒,全部化为灰烬。 蒋浔之觉得那一刻他的心也被一起丢进火里,他看着火苗一点点熄灭。 “事情过去了。” 陈靳舟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愤怒、释然或是什么其他情绪。他好像总在说“过去了”、“向前看”。 母亲当年此举,就好像一枚子弹,先是击中陈靳舟,六年后又击中蒋浔之。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也许同样会击中沈韵自己。 可我过不去,蒋浔之心想。他侧身看着身旁的人:“之前你在温泉酒店说,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答应,这句话还有效吗?” 陈靳舟觉得这人在忽略重点,明明当时还说过除了在一起。 蒋浔之说:“你年底就要走了吧,在那之前我想住进来。当然我父母不会再以任何形式出现在你生活里,这点我可以保证。” 陈靳舟动手把塑料袋里的食材倒进水池里:“你前段时间去哪了?” “精神病院。”蒋浔之去冰箱侧面拿过围裙,系在自己身上,“我和家里说我这辈子不可能结婚,他们恼羞成怒。” 他的语气淡然,好像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尽管陈靳舟之前就猜到了不对劲,但听到这四个字仍觉得恐怖。他不明白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样的亲子关系,好像自己也不曾懂蒋浔之。 “我来做吧,你今天可是寿星。”他有模有样的戴好围裙,站到水池前,水流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蒋浔之确实会煮粥,虽然手艺不算很好,但入口没问题。 那时候每次带去医院,他父亲总是乐呵呵的全部吃完。 “叔叔,味道怎么样?” “好吃。不过小蒋啊,你这饭,水放的再少一点就更完美了。” “叔,我做的是……海鲜粥。” “那正正好,这个味对了。” 陈父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