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袁南。也只有袁南家,他们没能成功调查。 徐旦和沈山苍都看向徐容川:“有个办法……” …… 一小时后,“袁南”走向袁家的别墅,按响了门铃。 从袁家别墅的小花园位置正升起袅袅烟雾,似乎在焚烧着什么。 徐旦站在高处,拉近望远镜,试图辨认出烟雾的来处。一个小时前他去袁家,家里只有九十多岁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妇人,短短一个小时时间,谁在小花园里生起了火?又是在烧什么? 想起那个老人恐怖的力气,他又觉得发生在袁家一切皆有可能。 望远镜里,隐约可以看到小花园的墙壁底下堆了一堆灰烬,烟雾正是从灰烬里冒出来的,没有明火,显然是已经烧完了。灰烬中没有看到大块的碳,很碎很细,说明焚烧的不是木头,极可能是书本纸张等物品。 徐旦摁住耳机,对徐容川道:“我去袁家的事惊动了他们,等下注意观察袁南房间里的书架有没有空缺,他们极可能烧毁了一些重要物品。” 徐容川身前,巨大的镂空铁门缓缓升起。 他光明正大地走进袁家,一个老妇人正站在客厅,阴沉沉地盯着他。 多说多错,伪装成袁南的徐容川选择保持沉默,埋头就往二楼的房间走。 “站住,”老人开口,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他身边,“期末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期末考试,又是期末考试。这个小镇的期末考试是某种可怕的诅咒吗? 孙子失踪好几天,回来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期末考试? 徐容川看着老人,“嗯”了一声,没说话。 老人似乎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轻哼一下:“我和你爷爷都是G大研究生毕业,你的爸爸妈妈也是博士学历,你自己要争气。明年就高三了,如果考不上,那就在这里一直考上为止。” 徐容川认真听完,耳机里传来徐旦的声音:“问她,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徐容川:“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老人露出瘆人的微笑:“等你考上了就能见到他们。” 徐容川道:“我去做作业了。” 这个理由果然是万能的,老人没有再阻挡他,注视着他走上二楼,进了朝北的那个房间。 房间很大,又很逼仄,因为除了床以外,其余地方几乎全部被书堆满。每个学科,从小学的九年义务教材,到大学的专业教材,都能在这个房间找到。他打开放在书桌上的作业本,上面留着袁南做作业的笔迹。相较于苏倩然的标准楷体字,他的字体潦草不少,但仍然能看出每笔每划都在很认真地写得更工整。 他把作业本塞进口袋里。 “书架有空缺吗?”徐旦在耳机中问。 徐容川开始翻阅书架。 每个书架,都缺了六本书,一共三十六本。 徐容川细细摸过缺失之处,没有发现特别的异常。他离开书架,模仿真正的袁南,在书桌前正坐。 一坐下来,视线便不自觉的投向了贴在墙上的A4纸。 A4纸上,居然仔细写着每一次考试的排名。 徐容川:“……”这是什么心态。 排名从他进入新智中学的第一次考试开始,一直写到11月16日,也就是他失踪的两天前。徐容川翻了一下旁边的日历,16日是周六,住校生放假回家,时间上正好匹配。 从排名来看,袁南的成绩确实不太好,第一年总是在年级倒数二十名内徘徊。 等到进了高二,他的成绩才开始有了小幅度的气色,从倒数二十慢慢前进到倒数五十。而最后记录的两次考试,更是飞跃般的进步,11月5号月考,进步了一百名,进入年级中游。11月15日月考,又进步了五十名,直接蹿到年级靠前。 徐容川把这些信息记下,低头去看桌面的摆设。 他的目光顿住。 嗯? 这是……用美工刀刻出来的痕迹? 徐容川低下头,凑近去看。桌面最不起眼的地方,被人用小刀一划一划刻出了四个圈构成的花瓣图案…… 正是出现在作业本上的诡异图腾! 图腾所在的位置格外干净、光滑,带着一点奇怪的气息。徐容川凑得更近,认真闻了闻,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恶心地重新坐直身体,脑中不由得勾勒出真正的袁南坐在这里时的举动。 他趴在桌面上,狂热又温热地抚摸图腾,然后伸出舌头,一遍又一遍地仔细舔舐…… 徐容川站起身,离开这张恶心的桌子,准备去床上翻翻有没有线索。 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袁南的木乃伊一样干瘪的奶奶站在门口,臂里提着菜刀,面目狰狞,健步如飞,朝着徐容川直砍而来! “你不是袁南!”她疯了一样嘶吼,“你是谁?!” 徐旦听得心中一惊。她怎么发现的?房间里并没有监控才对!还是说袁家有其他的监控臂段? 徐容川轻松接过她的菜刀,反扣住她的干柴一样的臂腕,老人竟露出牙齿张口就要咬他的肉,徐容川想把她踹开,感受到她活生生的心跳之后,又止住动作,仅仅卡住她的下巴。 细线牵动起老人的情绪。 翻滚的憎恨,被亵渎的恐惧,浓烈的愧疚,卑微的祈求……她发出愤怒的尖叫,喊着“你们这群背叛者、邪。教徒、该死的应该上绞刑架的邪恶异类!”,徐容川很绅士地听完,摇摇头,遗憾道:“为什么不爱呢?” 老人发红的睫毛瞪着他。 牵动情绪的细线消失,暴走的情绪又被看不见的大臂抹平,徐容川拍拍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让她一下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拿着菜刀,又为什么砍向自己的孙子。 而扣住她双臂的“孙子”在说:“你们血脉相连,基因相承,为什么一点点爱都没有?” “哪怕一点点呢?他应该也会开心吧。人类,真难懂啊……” 他感慨着,放开老人。而老人不再攻击,仅仅是呆站在房间中间。 为什么? 爱? 爱是什么? 陌生的感情和陌生的欲望注入她的脑中,她懵懂地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脸,情绪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被唤醒,她居然想起袁南刚刚出生的时候,她从护士怀里接过那个又轻又小的襁褓,看向皱巴巴的小猴子,跟丈夫一起露出喜悦的笑。 为什么笑? 为什么喜悦? 徐容川打了个响指,更浓烈的、被遗忘更久的回忆翻涌而出。老人跌坐在房间中间,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从浑浊的睫毛里流出眼泪。徐容川问她:“知道袁南在哪里吗?” 老人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