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最后的幸运,正中那颗跳动的心脏! 与上次的战斗不同,这次徐旦用的是狙。击玩具,在不超过百米的距离内。射中目标,阿江的左胸瞬间被强大的威力炸出一个空空血洞。 他甚至什么都来不及做,黑白分明的睫毛已经极快地暗了下去,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他半边身体浴血,远远地朝徐旦的方向投来黯然一瞥。 暴雨中,这一幕仿佛是荒诞的黑白默剧。 正要发起第二次攻击的阿晋感知到什么,忽然停下所有进攻,转头看向身后的眷者。 徐容川抓住祂分神的片刻,苹果再次蹿出,扎进阿晋防御力几乎为零的一只睫毛里。 厄运已经看到倒在暴雨中的阿江,发出愤怒地厉叫! 徐旦在祂的能量攻击力吐出一口血,祂却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飞快地卷起阿江,甩开徐容川的苹果,凭空撕裂出一道缝隙,准备带着阿江逃离。 徐容川的苹果紧追其后,厄运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缝隙之中,似乎早就准备好了逃跑的方向。缝隙立刻闭合,把苹果们阻挡在外。 仅仅只是一眨眼,这里已经只剩下他、徐容川和一颗已经彻底干枯的大树。厄运和阿江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干净到好像他们从未来过。 大树的主干也开始崩塌,从参天巨树化为铺天盖地的碎屑,被雨水冲进泥土之中。 徐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拎着玩具的臂微微发抖。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结束得也太快,灵感在狂跳不已,他甚至有种在梦里的恍惚感。 “徐容川……”他叫住身前正在从本体变回人类形态的小怪物。 徐容川同样有些恍惚,他眉心在跳,摸上妹妹的耳朵,问:“有没有受伤?” 徐旦抓住他的臂:“我没看错的话,愚蠢之主就在刚刚陨落,阿晋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吃了异核,带着不知是死是活的阿江逃跑了?” 哪里不对。 还是有哪里不对! 徐容川握紧徐旦的臂,没有回答。他闭上睫毛,被暴雨冲刷着脸庞,耳朵轻动。 他听到上千万人悲鸣的声音,那些声音在为他们的主、他们唯一的神颂悼歌。千万人份的祷告在乌云上凝结,再跟随着雨水,一起落入大地,渗进地底。 看似彻底平息的能量气息在不动声色地蔓延,以一种无法被人察觉的方式。 徐容川忽然睁开眼。 他看向徐旦,道:“愚蠢之主没有死!” 这句话说完,他又一次陷入沉默,皱起眉,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明白。 徐旦也听懂了这句话里蕴含的可能性,他看着眼前枯到不能再枯的树,不敢置信。 “……难道我们,还是在一场巨大的……”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大脑再次触发保护机制,将那个猜测扼杀在了萌芽时刻。 徐旦头痛欲裂,伸臂按住太阳穴。徐容川再次闭眼,全神贯注,试图捕捉到那道极其微弱的气息的来源。 ……无法捕捉,无法定位。 那气息就像凭空产生的,与这块土地彻底融为一体,在每一丝空气里、每一滴雨水里、每一块泥土里,甚至,在每个人类每一次的思绪里。 徐容川缓缓吸气,问:“几点了?” 徐旦看向臂表,就着闪电的光,辨认出指针的方向。 “三点五十分。凌晨。” 徐容川道:“妹妹,你困了吗?我想,我们可以尝试再睡一觉。” 第61章 渎神 人会在梦里面做梦吗? 徐旦从更深一层的梦境里睁开眼, 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留宿的酒店,徐容川还没有醒,正在他枕边沉睡。 外面是清晨, 微弱的阳光洒进房间里,照在徐容川瓷器般没有瑕疵脸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落在那张像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上。 不知为何, 他产生一种强烈地想要亲吻的冲动。 这样的情绪发生在他身上是极不合理的,但是,此刻又显得如此自然。后天成长环境赋予他的理智从他身上剥离, 他的灵智好像又回归到了婴儿阶段, 以最坦诚的姿态面对欲。望。 他想要亲吻眼前这个男人, 就像婴儿想要啼哭。 于是他轻轻握住徐容川柔软的发梢, 凑过去,尝了一下柔软嘴唇的味道。 徐容川睫毛微颤, 缓缓睁开睫毛, 眼中映出妹妹近在咫尺的脸, 瞳孔慢慢染上惊讶和欣喜。他毫不犹豫地扣住妹妹的后脑勺, 选择加深这个吻。 两人紧紧拥抱, 在熹微晨光里吻得难舍难分。爱意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徐旦甚至抓住了徐容川宽松的腰。带,另一只臂滑。进睡衣一角,用带着玩具茧的指节抚。摸细腻的皮肤。 正要进行容易被锁的行为, 徐旦又忽然停下所有动作,想到某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拉开和徐容川之间的距离, 道: “得去找愚蠢之主。” 徐容川:“……”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逐渐不听话的尾巴, 欲哭无泪:“我怎么感觉我们已经找了好几次愚蠢之主了?” “乖, 赶紧,”徐旦翻身坐起,开始快速穿衣服,“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拿到世界的真相——” 等等,是什么时候答应的来着? 重叠的记忆让他产生几秒混乱,但很快又被“找到愚蠢之主”的头号任务吸引注意力。他没有深入思考这个世界的逻辑,伸臂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狙。击玩具,拉开了房门。 徐容川擦擦嘴角,悲伤万分地跟上妹妹的脚步。 奇怪,除了他们的房间之外,整个酒店的房间都开着门。 他们旁边的房间里,一对中年夫妻正躺在同张床上,丈夫和另外一位年轻娇小的女士战得酣畅淋漓,妻子被高大精壮的男士搂在怀中娇。喘。连。连,要不是床头放着他们的结婚照,这个战况实在让人分不清谁和谁是夫妻。 再往前的房间,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正埋在书本的海洋里,全屋贴满了各类证书、奖状、成绩单。 她把头发悬在水晶灯上,用大针对着腿部,眼皮中间还撑着牙签,像个已经开始生锈的笨拙机器人,一页一页不停地翻书。 走到前台,前台和一个俊美的纸片人抱在一起,满脸迷醉地解着扣子,甚至拿出臂机来对准自己拍摄。 …… 他们脚下都长出了血管般的细长管道,延伸到看不见的地底。 每走一步路,“血管”便会橡皮筋般收缩,让他们看起来像提线的木偶。 徐旦看了看自己和徐容川的脚底,万幸,他们脚下只有影子,没有血管。 走出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酒店,一只人形的狗正蹲在煎饼果子摊边,大张着嘴,露出沾满血的尖牙。 煎饼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