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还不够。 为什么只撑着他脑袋, 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用手指碰碰他的脸, 揉揉他的耳垂? 待遇突然变差,季大少爷有点欲求不满。 借着车子的颠簸, 季大少爷脑袋非常自然地晃了晃,俊脸状似无意在宁绥掌心蹭了蹭。 他故意让眼睫缓慢地抖了抖,刚好抖在宁绥微微蜷起的无名指指尖上,像把柔软的羽毛小刷子似的调戏地刷了刷。 十指连心,那感觉瞬间被放大数倍。 宁绥指尖像是陡然涌起一道电流,一瞬间窜到心脏似的。 他吓了一跳,看着季郁呈那张好看的脸,心尖上有股说不出来的痒麻。 先前季大少爷像具任人玩弄的手办,连睫毛都不会颤动一下,自从醒来一次又陷入昏迷后,睫毛居然都会动了。 他这么一动,宁绥只感觉心中无比古怪。 满脑子都是手办活了,手办活过来了。 他分明没醒,但呼吸和颤抖落在宁绥掌心,简直就像是醒了似的。 宁绥赶紧缩回了手,把身后靠腰的脖枕捞出来,往季郁呈脖子上一戴,把季郁呈脑袋也给卡住了。 季大少爷:“……” 季郁呈耳朵还卡在脖枕里,灵魂感到非常的不可置信。 就这样,一个活人与一个植物人处于一种微妙的寂静氛围中,车子开向了季家。 …… 这头,宁琛和宁远溟也在回去的路上。 今晚的事情过于惊骇,他们的车子里也是一片死寂。 宁琛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宁远溟,宁远溟脸色仍然是又青又白的,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一片阴翳。 “去晚宴之前,你不是说你认识方吗?”宁琛握着方向盘,忍不住问。说的跟真的一样,他还真信了。 宁远溟:“……” 宁琛的话无疑在他的心头上又撒了把盐。 宁远溟看起来有点精神恍惚,像是遭受打击过大,宁琛便没有追问到底,只当这个弟弟是为了求自己带他去晚宴撒了谎。 过了会儿,宁远溟看着前方的车流,忍不住咬牙:“宁绥会不会冒认了那个身份?” 宁琛皱眉:“别瞎说,主办方怎么可能弄错?” 他的心情也不比宁远溟好到哪里去,他此刻心头非常焦躁,还有点后悔,如果提前知道宁绥继承了那笔遗产的话,早在把宁绥认回来的那天他就会捧着宁绥。 两人以这种复杂的心情回了家。 …… 宁绥和季郁呈的车终于抵达季家老宅。 宁绥抱着季郁呈下车时,下意识看了眼别墅外花园里的雪人。 可惜,已经融化了。 季郁呈身体还在恢复当中,009没有随时随地给他投影。 他虽然看不见宁绥的表情,但他的脑袋依偎在宁绥颈窝,根据宁绥脖子转向的方向,也大约猜出宁绥是朝那个雪人看了眼。 看来小妻子很喜欢那玩意儿,等身体好点,再给他重新堆起来。 以后每年冬天下第一场雪都堆一个。季郁呈默默地心想。 宁绥和管家把季郁呈送回床上。 宁绥和管家老爷子吃饭的时候,009对季郁呈说了今天在晚宴上发生的事。 系统的能量会随着宿主身体的状态而有一定程度的变化,季郁呈这两天在鬼门关走了一趟,009自然也没有之前那般精神抖擞,也就没有一直帮季大少爷盯梢。 晚宴上的事,它还是在别人告知老爷子时听到的。 季郁呈的反应和老爷子如出一辙,内心生出一些欣喜。 小妻子原来继承了一笔遗产,那么不缺钱的话,不更加说明他只是为了自己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的么? 009:“……” 季大少爷躺在床上,方才在车子里因小妻子不肯抱自己而生出的那点郁闷陡然一扫而空。 看来回来的路上小妻子只是太累了,才顾及不到自己。 这样想着,季大少爷又满心期待地听着门口的动静,等着小妻子上楼,今天的澡还没洗呢。 楼下,宁绥喝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驱赶了身上的寒冷。 他的手机此时已经被打爆了,打来的除了记者,还有各界想攀关系的人士。 他掏出手机,直接关了机。 老爷子这么多年纵横生意场,风里来雨里去,早已修炼成人精,哪里猜不到宁绥为什么之前从来都不打算公开身份,而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 八成是见了季云和季逸的咄咄逼人,想成为自己这个老头子和季郁呈的一分支撑罢了。 老爷子心头有些感慨万千。 如果说一开始宁绥嫁进来,他看中的只是宁绥的八字,那么现在,他则真正地看中起宁绥这个人。 这样的人给郁呈做老婆,郁呈有什么不满意? 思索了一番,老爷子忽然道:“小绥,如果郁呈醒来了要和你离婚,我就打断他的腿!” 宁绥喝着汤,差点呛到:“……谢,谢谢爷爷。” 喝完汤,把碗拿到厨房去,宁绥上了楼。 季大少爷这两天在医院都没好好的清理过,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定很不舒服,是该好好洗个澡了。 要是在往日,宁绥一定会喜滋滋地抢着给他洗,又有钱赚颜值又高,谁不喜欢? 宁绥小时候在孤儿院最向往的游戏就是每周一次地给娃娃穿衣服。 但现在季郁呈随时可能醒来……一想到两人在浴缸里浑身赤裸地相对,季郁呈睁开眼冷冷注视着自己的那场景,宁绥就有点儿脚趾扣地。 他站在门口踌躇。 卧室内,床上的季郁呈一直竖起耳朵停着外面的动静,耳根微红地等着小妻子进来。 听到宁绥走到门口,他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起来。 可想象中小妻子冲进来打横抱起他去浴缸,迫不及待剥开他身上病号服的场景并未发生……小妻子居然一直在门口踱步。 他:“……?” 管家刚好送新的浴巾过来,宁绥一把拉住管家。 管家:“怎么啦少夫人?” 宁绥咳了下,指了指里面:“今天,您来洗可以吗?” 管家:“……?” 为什么?!床上的植物人简直晴天霹雳。 管家愣了下,正要答应,但宁绥看了管家眼底下的疲倦一眼,忽然反应过来昨晚自己还睡了十来个小时,管家却是一直医院季家两边跑,照顾季老爷子又安排人手守着季郁呈,现在应该已经极为疲惫了。 他又忙道:“开玩笑的,吓吓您,还是我洗。” 管家拍了拍胸脯:“真的被你吓到了,少夫人。” 季郁呈:“……” 季郁呈冷静地在脑海里发问:“给我洗澡是什么很痛苦的事情吗?” “冷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