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秋的身影被挡得严严实实,口口声声诉说着要将他们拆散,萧无渡眼底的疯狂更甚,无比阴鸷,一字一顿:“关你们,什么事?” 他踏前一步,毫不掩饰周身暴戾的威压:“敢阻挡本座的人,都得死!” 紫黑色魔气噼里啪啦地闪着电光,无数细小的电弧中蕴藏着可怕的威力,在冥河的加持之下,越发令人心惊。 对面的昆仑弟子也瞬间拉下脸:“看来好言相劝无用,萧宗主这是要肆意妄为到底了。” 空气中漂浮着火药味,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莫名其妙成为导火索的江宴秋:“……”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眼下可不是能跟萧无渡打起来的时候,万一这人疯病犯起来,越打越来劲,可就麻烦了。 伍柳齐跟其他人还没找到,时间紧迫,珍贵的灵力也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江宴秋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先把人糊弄过去再说。 “萧宗主,你先别激动,我们的事情不急……这冥河古怪的很,咱们各自又有要事在身,不如先各退一步,等出去之后再说。” “出去之后……”萧无渡眼珠子微微亮起,燃起希望,激动到语无伦次:“你是说,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是么宴秋?” 江宴秋:“嗯嗯嗯嗯。” 那当然出去后你走你的雄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见了您嘞。 萧无渡紧紧盯着他,突然,猩红的瞳孔微微眯起:“不对……你在骗我。” 江宴秋心里咯噔一下。 萧无渡露出一个堪称宠溺的笑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小骗子。你说你有要事在身……可我最要紧的事,不就是你吗?” 江宴秋心里暗骂一声:这人怎么时疯时不疯的! 这种时候脑子倒是清醒得很。 他毫不犹豫地拨开拦在前面的昆仑弟子:“所以呢,你想怎样?” “若是我非要过去,萧无渡……”他轻声道,“你难道,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对面之人的脸色骤然一变,手指骤然蜷缩,深深地掐进肉里。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江宴秋的表情,妄图找出任何一丝异样或不自然的痕迹。 江宴秋坦坦荡荡地回视:“我说了,我们之间的事,之后再说。” ……良久。 萧无渡好像被那眼神灼烧烫伤一般,微微移开视线,两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薄红:“那好,你答应过我了。”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他又紧接着不紧不慢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从现在开始,到离开这里之前,你我必须寸步不离,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分毫。” 他慢吞吞道:“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宴秋深吸了一口气:“……好,一言为定。” .于是,队伍诡异地更加壮大了。 昆仑众核心弟子、妙手医仙、魔宗宗主、凤凰血继承者…… 这样一只糅杂了各方势力中的佼佼者、各自目的、各怀鬼胎的俊杰天骄的队伍,竟然也意外的和谐。 昆仑弟子一路警惕着萧无渡,生怕他违背诺言对江宴秋不利;白穆清和萧无渡这对主角攻受紧紧盯着江宴秋,寸步不离,彼此偶尔眼神交汇,还有对彼此的忌惮隐隐闪现。 终于,远远地,那黑色巨山的山脚清晰可见了。 周围已经不见丝毫鹿鸣古国建筑的遗址,在距冥河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全都化为了坍塌的灰烬。 而那日夜喷涌不休,远看仿佛黑色立柱一般浓郁到实质的魔气…… 近看之时,方知多么震撼。 从正面望去之时,仿佛一堵黑色巨墙,阴沉、晦暗、邪恶、森冷,不可名状的扭曲、咆哮、嘶吼……仿佛汇聚了世间一切恶与罪孽。 人类在它的面前,像是最渺小而微不足道的蝼蚁,逸散出的魔气化作罡风,几乎令他们寸步难行。 若是今日,来的不是他们这群道心最坚定、意志曾千锤百炼过的修士,恐怕刚越过罗刹海的一瞬,就已经被魔气乘虚而入,走火入魔了。 “你们快看,山顶上那些黑点似的人影,是不是王睿依和伍柳齐他们!” 一道无比激动的声音响起,众人循着他的视线,将灵力凝聚在双目之上,定睛望去。 好像……还真的是! 岑语狠狠地骂了一声:“这个伍柳齐,看我回去之后怎么收拾他!” ——不仅一言不发地跑去鹿鸣,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去最危险的地方,该说这人是脑子一根筋傻得彻底,还是不要命了! 另一位与伍柳齐交好的昆仑剑修却是微微一笑:“伍师弟是怎样的人,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吗?我倒觉得,这还真是只有他能做得出,且他一定会做的事。” 就像他们毫无不犹豫、义无反顾地来带他会昆仑一样。 岑语气呼呼地扭过脸破口大骂,眼眶却红了:“韩少卿跳冥河是求仁得仁、成败在此,要么死,要么成就一方大魔……你伍柳齐呢!你再清白正直、对宗门再忠诚不过之人,是真的不要命、也不在乎回不回得了头了吗!” 江宴秋心头微微一震。 他跟伍师兄虽然没有多深的感情,鹿鸣之行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为岑语带着哭腔的骂喊动容。 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的同门,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师兄弟,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互损笑骂,却绝不会让对方附身赴险的人。 江宴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我们走吧。”他望向一望无际、与天连成一片的山巅,“我们去把伍师兄带回来。” .没有人愿意事后再次回忆这场特殊的“攀岩”。 无数次被带着魔息的罡风刮落,无数次被滚落的黑岩砸得头破血流,坚持到后来,全靠钢铁般的意志力和心里憋着的一股“见到伍柳齐后要狠狠揍他一顿”的气支撑着。 终于。 那原先令人望而生畏、遥不可及的山顶,终于近在咫尺。 刚踏上平地,就差点被扑面而来、无比迅猛的罡风吹落山底,万幸,后面的人眼疾手快,用剑柄吊住了那人的衣领,死死咬着牙,把人甩了上去。 一个接一个,一个拉一个,全员安然抵达。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口气,下一秒,罡风伴随着剑气而至——就在咫尺之外,王睿依咬牙高声喊道:“怎么这么慢!快来人!给我打晕他!” 与她对战的伍柳齐苦笑着任由动手,几乎没有什么像样子的反击,当看到衣衫破破烂烂、无比狼狈的江宴秋一行人时,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似是不可置信,很快,被巨大的愧疚和痛苦淹没。 伍柳齐嗫嚅着,几乎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你们……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岑语大口大口喘着气,指着伍柳齐的鼻子骂道:“伍柳齐!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伍柳齐就如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