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要回旧照片。” 沈若臻道:“什么旧照片?” 项明章搁下笔,从大衣口袋掏出那张泛黄的黑白照,他狡猾地提前收了起来:“为你来回奔波带回这一箱东西,我收个回扣不过分吧。” 亿万豪宅空置不理,却私藏一张民国三十二年的旧照片,沈若臻觉得好荒唐,他说不出话来,起身绕过宽大的茶几,弯下腰,直接在协议上签了名。 项明章确认:“照片给我了?” 沈若臻说:“是。” 项明章站起来,贪婪地看着沈若臻:“除了照片,活人我也要。” 曾经各留一线,沈若臻始终记得在哈尔滨那一夜的克制,这次他先声夺人:“项明章,你喜欢我吗?” 项明章从索要答案变成了回答的那个,他忍耐得够久了,明明白白地说:“是,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 他逼近沈若臻跟前:“我为你沈少爷神魂颠倒,金屋藏娇都怕亵渎,想要名正言顺地确认双方关系,那你准备好了吗?” 沈若臻胸腔滚烫,委婉又露骨:“上次问这句话的时候,你是抱着我的。” 缦庄预备的衣服是项明章的尺寸,白衬衫有些宽大,笼罩在沈若臻的身体上显得空,项明章抬手握住他的腰,窄薄柔韧,掌心摩挲至背后,一只手臂足以搂个满怀。 抱紧了,贴住了,项明章另一只手从大衣襟内摘下怀表,勾着表扣,小银盘悬垂在彼此之间左右晃荡。 他盯着沈若臻,重复在瑞士遇见这只怀表时说的:“他很漂亮,让我有些心动。” 沈若臻分不清是哪个“他”,仰着脸,仿佛在跟一块精美的怀表争颜色,说:“你在炫耀吗?” 项明章在坦白:“这本来是我要给你的礼物。” 绞丝链子一直晃,闪烁银光映入沈若臻的黑眼珠,他一眨不眨地问:“那为什么不给我?” 项明章罕见地谦虚了一次:“我没有姜太公的本事,怕人家不上钩,所以要留一点诱饵。” 沈若臻说:“现在该收竿了吗?” 装表的丝缎盒子都现身了,项明章说:“不,是完璧归赵。” 沈若臻却摇了摇头:“怀表我不要了。” 项明章脸色微变,下一秒沈若臻攀上他的肩膀,回抱住他,说:“我来到这里千金散尽,一无所有,这只怀表是我旧时最珍贵的东西,如今被我最珍惜的人找到,一切正好。” 项明章装傻:“我听不明白。” 沈若臻轻侧脸颊,细链贴在他鬓边,他第一次这样轻浮,却也羞怯:“这是我给你的信物,请问你只要怀表,还是连我也要?” 窗外云雷滚动,闷了一天的雨倾盆而下,三日期限已经到了,项明章要办的刚好办完。 他反悔地说:“大雨难行,今晚你要再留一夜了。” 沈若臻被箍得气息微乱:“你要做什么?” 项明章目光灼人,把欲念和渴求说得光明磊落:“我只是个不吃亏的生意人,以为你是失忆的纨绔都忍不住动了心,不能把持,现在你沈若臻在我身边,我当然要尝尝什么是光风霁月。” 沈若臻手心都愧出了汗,覆上项明章的后颈,勒在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他双脚悬空,被项明章端抱了起来。 “你太抬举我了。”沈若臻低下头说,“我不过是一个偷了别人身份的小人。” 换成项明章仰脸,唇峰迫不及待蹭过沈若臻的嘴角。 他沉声哄道:“那就再和我偷一段风月吧。” 第75章 项明章端抱着沈若臻上楼梯,大雨喧沸盖住了踏实的步伐,他托着满掌柔软捏了捏,问:“这几天在哪个房间睡的?” 沈若臻都不记得上次被人这样抱是几岁了,他环着项明章的脖颈,说:“你走时的那一间。” “不闷么?”项明章道,“赵管事没告诉你主卧房在二楼?” 沈若臻说:“你这个主人不在,我怎么好意思登堂入室。” 他的意思是“房主”,项明章偏要曲解:“野猫难驯,灵团儿根本不把我当主人,你替它宽慰我一下也好。” 可惜沈若臻来自旧社会,沈公馆的仆人有半个销售部那么多,他在襁褓时就被喊着“小少爷”,“小主子”,没想到二十一世纪还存在这种思想。 他不理解:“是如何定义的?” 项明章说:“定义什么?” 第一次遇见钱桦的时候,对方就问过他沈若臻摸着项明章的西装驳领,照搬道:“你是主还是奴啊。” 项明章刹停在台阶上,用鼻尖顶了顶沈若臻的下巴,随后加快了步子,回答:“今晚你就知道了。” 旋转楼梯走不完似的,沈若臻伏在项明章的肩头,耳边气息渐重,他道:“沉的话就放我下来。” 项明章擅长攀岩、搏击,每年深冬休假会去北欧的林场狩猎,他的确呼吸不稳,心跳加快,却不是因为累。 迈上最后一阶,项明章抱着沈若臻拐上三楼,穿过客厅,偏僻的西走廊尽头有一间不大不小的起居室。 房中漆黑一片,门关上,项明章把沈若臻抵在门后亲上去。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沈若臻第一次主动探了舌尖,惹得项明章恨不能就地行凶。 直到沈若臻缺氧,招架不住地抚摸项明章的后颈求饶,两个人稍稍分开,仍在咫尺,他轻声坦白:“过去我没有跟别人亲热过。” 项明章说:“我知道。” 尾音未断,项明章又迫不及待地吻上沈若臻的脸颊,抱着人转身走到床边,一齐栽倒下去,他伸手捻燃台灯,浅色的光束在床头晕开。 入冬换了双层鹅绒毯,两个人的重量压出一片不深不浅的凹陷。 沈若臻仰躺着,项明章解他的衬衫纽扣,刚解了两颗,他习惯性地用手背遮盖住眉目。 衣裳都没脱,就害臊了吗? 项明章假装解不开,一颗扣子勾弄了半晌,沈若臻纳闷儿地放下手,中了计,犹豫着自己去代劳。 项明章得逞地攥住他的手,扣着指缝按在被单上,反咬一口地说:“不要乱动。” 沈若臻已然有种被掌控的错觉,他试图分散注意:“你从杭州赶回来还没有吃晚饭。” 项明章心里明镜,配合道:“嗯,你今天吃了什么?” 沈若臻一整天没吃东西,惦记着项明章回来,不觉得饿,他拿昨天的晚餐充数:“桂花汤圆,吃了仨。” 项明章开始敷衍:“哦,好不好吃?” 腰间蓦地没了管束,沈若臻竭力维持着从容:“其实赵管事预备了很多菜,这几天他辛苦了。” 项明章不满地说:“提别人干什么,他哪有我辛苦。” 抛在床尾的衣服窸窣滑落,沈若臻又道:“书房有本书是公司的,你借了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