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大摇大摆地从目瞪口呆的颜暖身旁走过,进了卧室,脱了外衣便往被子里钻。 “你是不是已经醉了?”颜暖皱着眉跟了过去,“你在干嘛?你下来。” “给你留一半了,”郁千飞说,“我心情不好,现在就想睡了,你别惹我。” “这是我家,”颜暖掀他被子,“你洗过澡了吗就睡我的被子。” “我下班前特地洗了,”郁千飞和他对着抢被子,“连内裤都是新换的,要不要给你检查一下啊!” 颜暖顿了一下。 郁千飞趁机裹紧了被子。 “我、我不信,”颜暖说,“你给我看。” 郁千飞呆滞了两秒,掀开被子下了床:“看就看。” 眼看他就要脱裤子,颜暖混乱之下抬起手来用力狠狠把他推回了床上,又扯起被子甩了过去,将他劈头盖脸整个人罩在了里面。 被蒙着头的郁千飞大喊:“你干嘛!” “你幼稚不幼稚啊!”颜暖喊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他面红耳赤,心跳得飞快,离开时甚至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里传来郁千飞闷闷的声音:“你偷袭就不幼稚吗?” 幼稚,都幼稚。别说二十七,十七岁都不如,简直像是七岁的小朋友。 郁千飞是喝了酒,自己则是昏了头。 颜暖坐在沙发上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可还不等他的心跳速度恢复如常,卧室门被人从内侧打开了。 “你关门干嘛,”郁千飞露出脑袋,“我给你留了半张床。” “不用,”颜暖扭头,“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我睡沙发。” “开玩笑,”郁千飞走了出来,“那么大个床,能有什么影响。我们小时候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睡得和猪一样。” 颜暖还是不看他:“不乐意你就回去。” “我不乐意,我还偏不回去,”郁千飞走到他旁边,“你要是睡沙发那我也睡沙发。” “你有病吧?”颜暖骂道。 郁千飞居然笑了。他一屁股坐在了颜暖身旁,和他紧紧挨着,说道:“我神经病。” 说完,他抬起手来一把按在了颜暖的肩膀上,把他上半身整个摁倒在了沙发上,接着欺身压了上去。 在颜暖的目瞪口呆中,他居高临下看着颜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不介意就这么睡。” 说完,他大大咧咧地趴了下去,所有重量都压在了颜暖身上。 “晚安。”他说。 颜暖一动不动。 就这么安静了几秒,郁千飞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这么老实?不揍我?” 颜暖这才有了反应。他手脚并用奋力地推,动作毫无章法,只想赶紧把身上的人推下去。郁千飞见他终于反抗,更来劲了,扒着沙发和他角力,坚决不走。 “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他在颜暖耳旁笑道,“我要制服你只需三成功力。” 颜暖不挣扎了。 郁千飞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全打在他面颊和颈侧luo露的皮肤上。 他侧过头,躲避郁千飞的视线,拼尽全力试图掩饰嘴唇的颤抖。 不只嘴唇,他怀疑自己全身都在都抖。 郁千飞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他说着放松了压制的力气,颜暖终于能抬起手,用手臂遮住大半面孔,小幅度地摇头。 “不舒服?”郁千飞坐起身来,“是压到哪儿了?疼?” 颜暖移动手臂,从袖子的缝隙间看他。太多情绪涌到胸口,让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很痛。”他说。 “哪儿痛?”郁千飞紧张,“要不要紧啊?” 颜暖摇了摇头,起身后躲避着郁千飞的视线脚步跄踉落荒而逃。进了卫生间,他立刻关上门,打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 那之后,他缓缓地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嗓子里细小的呜咽声被流水彻底掩盖,连他自己也听不分明。 不该回来的,他想。就算回来,也应该换一个城市,找一个不可能再遇见他的地方。 不如搬家吧,不如辞职吧,不如再次消失吧。 郁千飞太擅长折磨他。 “你还好吧,”一门之隔,郁千飞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担忧,“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你说话呀?” 颜暖吸了吸鼻子:“我没事,肚子痛。” “哪种?”郁千飞依旧放心不下,追问道,“胃?盲肠?还是拉肚子了?” 颜暖站起身来,忿忿地踢了卫生间门一脚:“说了没事!”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郁千飞的嘀咕:“……没事儿就没事儿呗,拿我撒什么气啊。” 颜暖靠在门上,在心里默念,对不起。 郁千飞什么也没错,从来都是他对不起。 . 为了平复情绪,颜暖干脆洗了个澡。回到客厅时,郁千飞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没事儿啦?”他问颜暖。 “没事,”颜暖说,“你要睡沙发你就睡吧,我去睡床。” 郁千飞不依不饶:“那我也睡床。” 两人对视了片刻,颜暖生怕再出现方才的场面,败下阵来:“随便你。”. 见颜暖又翻出一床被子,郁千飞好奇的问道:“我上次就奇怪了,你家为什么会有两条同一个季节的被子啊?你一个人住,用得着吗?” “我乐意。”颜暖说。 郁千飞挑起眉毛,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他。 颜暖视若无睹,把两条被子并列摆好,说道:“晚上乱动我就把你踢下去。” 郁千飞闻言立刻翻身上床,裹好被子,背对着他说道:“那我睡里面,你有本事把我踹墙里去。” 颜暖看着那一坨仿佛蛹一般的被子,忍不住叹气:“像没长大似的。” 郁千飞不吱声。 等他也进了被窝又关了灯,身旁的蛹偷偷地展开了些。郁千飞翻过身,在一片昏暗中小声说道:“要是真的没长大就好了。” 颜暖听着,轻轻地笑了一声。 “颜暖,” 郁千飞问,“你没有真的嫌我烦吧?” “烦,烦死了。”颜暖说。 郁千飞笑了:“和你在一块儿真的会不自觉变幼稚,好像自己还是十七岁。” “你十七岁的时候像七岁,”颜暖说,“这么看还是成长了不少的。” 郁千飞笑得更厉害了。 颜暖趁着黑,偷偷地侧过头看他。郁千飞仰躺着,面容轮廓在没有开灯的房间变得模糊,甚至无法确认他是否还睁着眼。 “再见到你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郁千飞说。 颜暖想问他,只是今年而已吗?忍住了。 “你别再突然消失了,”郁千飞继续说道,“要走也跟我说一声,我闹过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我知道我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