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颜暖哭笑不得,叹着气站起身,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睡着了也挺好的,颜暖不想叫醒他。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避方才的亲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省得郁千飞再向他道歉,说并非出自本意。 裹着被子睡了会儿,颜暖又重新坐起来,扯过身旁另一条空荡荡的被子,拖着下了床,盖在了郁千飞身上,又小心掖好被角。 已经不聪明了,万一着凉高烧,可能就真成傻子了。 . 颜暖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可他依旧睡眠不足,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舒服。 陌生的床,陌生的枕头,陌生的被子和陌生的亲吻。每一样都足以让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在半梦半醒间反复检讨过去的人生,后悔自己把那张立拍得随手放在书里,后悔方才用冷水洗了脸,后悔十七岁时没有勇敢表白,后悔毕业后选择回国,后悔没有把Lucky一起带来,后悔在郁千飞主动亲吻自己时没有勇敢地吻回去,后悔答应让郁千飞住下,后悔刚才没有把郁千飞叫醒。 一团糟,自己好像从没有做过正确的选择。 当他在头部的阵阵钝痛中睁开眼,鼻息间飘来食物的香味。 颜暖躺在床上茫茫然发了好会儿呆,隐约听见门外传来郁千飞妈妈的声音:“暖暖还没醒呀?他不饿吗?” 颜暖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房门。 之后他又听见了郁千飞的声音:“我去看看。” 颜暖没来得及调整动作,房门便被打开了,门外小心翼翼朝里打量的郁千飞与他视线的撞个正着。 “醒啦,”郁千飞见状走了进来,冲他咧嘴笑了笑,“怎么不起来?” 颜暖猛地清醒过来。昨晚的种种在他的大脑中快速复苏,让他一时间因为冲击而陷入僵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宿醉吗?”郁千飞担心地看着他,“你……” “我头痛,”颜暖说,“有没有水。” 郁千飞迟疑了几秒,转身离开了房间,片刻后拿着水杯走了进来。 “你还好吧,”郁千飞把水杯递了过来,“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颜暖不敢看他,起身接过杯子闭着眼灌了两口,然后摇头。 “你酒量不行嘛,”郁千飞眼神闪烁,“不会断片了吧?你记得昨天我们那个……聊了什么吗?” 颜暖用力握紧了杯子,摇了摇头:“聊了什么?” “我们……我们……”郁千飞轻轻地啧了一声,说道,“我们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颜暖点头:“……哦。” “快起来吧,”郁千飞伸回了杯子,“午饭都做好啦!” . 郁千飞又落枕了,脖子僵僵的,只能向左转和低头,不能向右转和抬头。 他的妈妈试图帮他按摩,把他按得直叫唤。 “叫得和杀猪一样,我根本就没用力,”他的妈妈十分不满,“这么大个人了那么没用,现在痛,打会儿就舒服了,忍住!” “你动作根本就不对,”郁千飞大声抱怨,“越按越痛了,我脖子要断了!” “不要拉倒,”他的妈妈不满地收回了手,“你继续当残废吧。” 颜暖坐在一旁捧着饭碗,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他懂得怎么按摩能让郁千飞好受一些,郁千飞也知道他会。那现在应该主动开口,还是等郁千飞点名呢? 颜暖小口小口吃着米饭,时不时看郁千飞一眼。郁千飞梗着脖子,很快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不吱声。 他好像不想要自己动手,颜暖想,为什么呢?怕同性恋病毒会随传播吗? 真是荒唐。 . 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差不多就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郁千飞的父母照例又捧出了大包小包,让他俩带回家去慢慢用慢慢吃。 “都说了别准备,”郁千飞皱着眉头叹气,“上次的酥饼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怎么还没吃完,”郁千飞的妈妈不满,“都不新鲜了,快丢了吧,我做了新的。” “你们以后别折腾那么多了,”郁千飞劝道,“我们来不及吃,多浪费。” “下次知道了,”郁千飞的妈妈把袋子往他俩手里塞,“这次都已经准备好了,带上吧。” “真吃不完,我们拿一半吧,”郁千飞随手放下了两个袋子,“剩下的你们自己消灭!” “不行,这袋你们必须拿着,”一旁郁千飞的爸爸把被他放下的其中一个袋子提了起来,“这是颜暖的妈妈早上特地送来的。” 正在一旁尴尬围观的颜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特地叮嘱要给你的,”颜暖的爸爸把袋子递给他,“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她不让我们说。” 颜暖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袋考饼。 “送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呢。”郁千飞的爸爸说。 “谢谢。”颜暖点了点头。 “谢我们做什么,”郁千飞的爸爸笑道,“暖暖啊,别嫌叔叔啰嗦,我——” 他话说到一半,被自己的老婆推了一下,噤声了。 “那就换这袋吧,”郁千飞趁机又放下一袋,“这些就不要了!” . 从郁千飞家出来,一路上颜暖都很恍惚。 在郁千飞的坚持下,最终他们带的东西不多,基本都被塞进了两人的背包里。 但考饼还被颜暖提在手上。这东西很脆,不能压,容易碎。 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袋子没有扎紧,微甜的香味随着他们的步伐飘散出来,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们的呼吸间。 “好香,”郁千飞主动说道,“给我一块。” 颜暖提起袋子,敞开口,示意他自己拿。 郁千飞拿了一块咬在嘴上,又拿了一块递到颜暖面前。 “好像还有一点温温的,”他对颜暖说,“肯定是早上刚炸出来的,这个时候是最好吃的。” 颜暖伸手接了过去,咬了一口。 刚出锅的考饼脆得很,“咔嚓”一声,碎屑直往下掉。 “好香啊,”郁千飞说,“放到明天肯定就没这么好吃了。” 颜暖安静地咀嚼着,点了点头。 前不久,他刚吃过郁千飞特地带回来的考饼,那也是脆脆的,但多放了大半天,便不如如今嘴里的这一口鲜香酥脆。 这么平平无奇的小零食,原来也这么讲究。 他忽然想起若干年前,他的父母念着他爱吃,曾经特地买了一包漂洋过海给他寄过来。 他们怕考饼会碎,刻意买了充气的包装,层层叠叠包得厚厚的。 可惜等他到手时,饼还是碎了。不仅碎了,还潮了,口感黏糊糊的,不香了。 但那时的颜暖依旧很珍惜,每天省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