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夹菜啊,真好。 沈重翎羡慕地瞅了眼南荼,再看看身边眨巴着眼的小豆丁,叹了口气,认命地学着像沈寒轻那样,给沈行舟夹了点菜。 晚宴上只有度数很低的果酒,喝起来就跟寻常的冰镇果饮差不多,为的就是不让大家喝醉,以免耽误第二天的公事。 南荼和沈重翎都喝了不少,就连沈行舟都在沈寒轻的默许下尝了一小杯。 席间没有歌舞,也没有别的娱乐,饭菜倒是上得很齐全,也很快,大多都是山林中特有的菜式。 众人吃饱喝足,散去之后,都很老实地回了各自的住处,没有再聚在一起喝酒,早早洗漱,熄灯睡下了。 南荼很是自然地随着沈寒轻回了小楼,一路上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爱答不理,偶尔还会对他笑一下。 笑得他还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已经哄好了? 其实并没有。 南荼只是因为戏耍了沈寒轻一通,正是心情好的时候罢了,也不吝啬对男人态度,稍微好上了那么一点。 说了是考察期,那就是考察期,半分都不能退让。 那时候绑着他也就算了,睡觉还绑在一起,要不是他提前醒来发现,说不定沈寒轻还会趁他睡醒之前偷偷解开,还要再找张晏生把他关着…… 小兔子可是很记仇的! 在避暑山庄睡觉的第一晚,南荼如白天午睡时一样,默许沈寒轻上床睡了,但还是没有像以往睡觉时那样主动钻到他怀里。 沈寒轻试探着想要抱抱小兔子,可是手刚伸过去,连衣角都没有碰到,小兔子就将薄被一卷,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连被子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还得等小兔子睡熟了,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抽出一点,把小兔子抱过来,才能有机会睡个好觉。 接下来的几日,南荼晚上都是这种态度。 白天跟他在书房办公的时候,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但若是偶尔有事儿要找沈寒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过去,离得极近。 比如现在。 避暑山庄的书房里。 宣纸上溢满了日光透过窗棂所洒落的淡淡光影,男人端坐在御案之后,正专心地看着奏折。 看着看着,眼前忽然投下了些许阴影,接着便是宽大的绯红衣袖,轻轻地扫在了他指尖。 “陛下。” 南荼手里拿着一卷文书,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直接放在桌案上,而是凑近了沈寒轻,将文书递到了他眼前。 少年身上传来了一股浅淡的香,隐隐萦绕在沈寒轻鼻尖。 像是夏日里放满了冰块的清甜果汁,带着微凉的甜意。 这种味道……他以前闻到过吗? 沈寒轻不记得了。 “陛下?” 南荼催促着,拿着那本文书在慢慢在沈寒轻眼前晃了晃。 夏日的官服比春日的要轻薄许多,绯色的外袍在书房内浮动的光影下,呈现出一种纱织的,半透明的质感。 随着文书一起,在他眼前晃着。 “……” 沈寒轻定了定神,将文书接过,翻看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看上几页,他就见到本该离开御案,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少年走到了窗前。 似是在嫌弃太阳大了,有些热,想要将窗关起来。 避暑山庄虽然比别的地方都要凉爽许多,但午后的温度在哪里都不低,该热还是热的。 书房内也布置了冰盆,以及沈行舟强烈要求一块儿带过来的水力小风扇也被改造一番,装进了书房。 为了避免冷气溢出,确实应该将窗关上。 南荼抬手关窗时,官服的袖口过于宽大,很快便顺着白皙的小臂滑落到了手肘。 雪白和绯红交织,被窗外明亮的日光笼着,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关窗关了一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 沈寒轻只见南荼弯下了身去捡,纤细的腰肢凝成了柔韧的弧度。 “……诶?去哪里了?” 他听到少年咕哝着,腰弯得更低了。 恰巧一阵风吹来,将绯色的衣袍微微扬起一角,和垂落发丝纠缠在一起。 文书看不下去了,差点从手中滑下。 沈寒轻垂下眸子,冷静了片刻,站起身。 玄色的袖摆拂过御案,差点将上面的奏折扫落。 “南卿在找什么?” “放在窗台上的花。”南荼小声道,“是紫色的,很特别。” ……紫色的? 沈寒轻隐约想起一些,好像是有这么一朵花。 是早上时,南荼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的,将其摆在了窗台上,说花瓣的紫色,在阳光下时,和在室内时看起来是不一样,更加漂亮,还像带着闪似的。 花被风吹掉了? 南荼腰间束着蹀躞,在宽大衣袍的衬托之下,更显得腰肢不盈一握。 “……” 垂在身侧的指节蜷了蜷。 沈寒轻神色自若地走到南荼身边,“还没找到?” “唔……” 南荼很是苦恼地蹙了蹙眉,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找着。 绯红不断地在眼前晃动,沈寒轻闭了闭眼。 书房内静了片刻。 南荼突然感到腰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沈寒轻揽着他的腰,几乎是强行地,以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让他直起了身。 “南卿回去坐着,朕帮你找。” “好呀。” 嫣红的唇瓣微弯,南荼眨眨眼,将那朵紫色的小花从袖间拿了出来。 趁着沈寒轻不注意的时候,扔到了地上的某个角落里。 沈寒轻这几天都在想办法将小兔子哄好,书房内就没有留人伺候,连孟栾都被他赶了出去。 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沈寒轻就等着用这种机会和小兔子亲近亲近,自然很是愿意。 仅仅是今日,倒茶的借口就被他用了好几回。 有没有哄好不说,但起码还能跟小兔子说上几句话。 如今为小兔子捡花,他自然也是……很愿意的。 他看着南荼坐回去后,便俯身,寻找着不知道被风吹到了哪里的花枝。 他是按照风吹进来角度去找的,但看了一圈,连片花瓣都没有瞧见。 反倒是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角落看见了那朵花。 “……” 沈寒轻沉默着,弯腰将花枝捡了起来。 书房的所有窗都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依次关上,室内变得暗沉许多,也凉了许多。 他将那朵花放回了窗边。 南荼一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握着笔,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墨汁滴落了一些,很快就被他用灵力抹去。 宣纸重新变得干净整洁,天道也拿这只作弊的小兔子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