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下,比他骤降的体温还要更凉。 迎宾小姐看着陶李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泛紫的嘴唇,有点心疼:“我再去给您拿一条……” 季成蹊瞥他们一眼,迈步上前,抽走了陶李身上的湿毛巾,将自己手上的干毛巾盖到他头上。 “走了。”季成蹊伸手握住陶李的手腕,拉着他走向电梯。 陶李将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抽了抽手,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他看着季成蹊紧扣着他的手,头发上有水珠滚落下来,擦过了长睫的尖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陶李抬眼,与正透过电梯厢注视着他的季成蹊对上了视线。 回来的这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季成蹊对表白的事也绝口不提。 “老板。”陶李收回目光,盯着地面,声音带上了点鼻音,“现在不用开车了,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吗?” 季成蹊挑眉:“我想说的,不是都已经说完了?” —— 陶李抬眼看向季成蹊,对视片刻,恍然意识到季成蹊言下之意。 确实,季成蹊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反而是他,还并未给出答复。 “你不必挂心于这件事。”电梯门打开,季成蹊再一次握住陶李的手腕,迈步而出。 他并未回头。 陶李听到走在前方的身影语气平静:“我喜欢你,并不要求你一定要给出什么回应。” 告白是情之所至的爱语,而非挟裹所爱之人的手段。 “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是喜欢你的。” 陶李愣愣地看着季成蹊刷了房卡,被他拽进了房间。 季成蹊把陶李推进浴室:“去洗个热水澡。” 陶李偏头:“你呢?” “你没衣服换,我先换身干衣服顶一下。”说完,季成蹊直接拉上了浴室门。 陶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季成蹊靠着门,看着浴室门正对着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男人被雨淋得狼狈,脸上的从容冷静一点点褪去。 怎么会不想要回应呢?季成蹊垂下眼。 只是不想听到拒绝而已。 他听到门里传来花洒落下水帘的声响,直起身,去拿了身干衣服换上。 齐星羽那屋灯是黑的,这么一会儿了也没跑出来,估计是人不在。 八成是跑出去上网了。 他这个弟弟,是绝对不会待在只有一个人的房子里的,除非有游戏玩,还得是能跟别人语音的游戏。 照齐星羽的说法,就是有人聊天就不算是一个人在家。 季成蹊擦着头发,打开电脑,单手输入了密码,将桌面上打开的文件关闭,点开外卖软件,找跑腿买了药和衣服。 陶李洗完了澡,披着浴巾从淋浴间里走出来,看着周边雾蒙蒙的智能镜,拿浴巾角搓着湿哒哒的头发,撇撇嘴。 季成蹊当谁是傻逼呢? 怎么可能有人怀抱爱意却不期待回应? 这话说出去,别说他了,齐星羽都不会信。 陶李想着又打了个喷嚏,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赶紧伸手去拿浴袍。 浴袍披上,下半身却凉飕飕的,蹿风。 陶李:“……” 陶李裹紧了浴袍。 浴室的门拉开了一条缝,陶李穿着浴袍,探出头。 季成蹊抬眼看过去。 犹沾着湿润的碎发被随手擦过,胡乱的翘着,或许是因为被温暖的热水冲刷过,陶李的脸上泛着点红润,看起来状态似乎好了一些。 季成蹊放下手机:“怎么了?” “……” 陶李盯着季成蹊,观察着对方的神情,确定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之后,缩回了脑袋。 他吹干了头发,再次裹紧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给你叫了跑腿,买了衣服鞋还有感冒药。”季成蹊说着,从桌后站起身,指了指床,“你现在裹进被子里捂身汗,热感冒有你受的。” 陶李脚步停下,讲话带着鼻音:“确实,我已经感觉到前兆了。” “赶紧睡一觉。”季成蹊说,“床单被子早上都换过了。” 陶李看他一眼,在身体发出的预警之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听话。 端午假期之后就是期末周了,他可不能生病,就算生病了,也必须马上好起来才行。 事关奖学金和履历绩点,陶李是绝对不会为了逞强而损失掉这些。 他姿势别扭的一步一挪,走到了床边。 季成蹊疑惑地看着陶李奇怪的动作,目光一偏,瞥见了自己床上放着的盒子。 季成蹊挑眉,俯身把盒子拿起来,塞给了在一边站得笔直的陶李。 “加大码,放心穿,我去洗澡了。” 他面带笑意地说完,略过接住盒子的陶李,走进了浴室。 陶李低头翻看了一下手里的盒子。 旅行用一次性内裤,XL码。 陶李:“……” 干! 陶李愤愤地拆了条内裤,在季成蹊进了浴室后,火速穿上,拿着手机钻进了被子里。 酒店的被子别的不说,在不透气这一方面,那确实是一绝。 在家里想闷出一身汗还得层层裹紧,在酒店只需将被子盖上,就算有地方漏风,也丝毫不影响被窝里的温度蹭蹭上涨。 陶李把被子往头顶一裹,整个人团进了被子里。 季成蹊洗完澡出来,恰巧撞见服务员送来了衣服和药。 他拎着塑料袋走回屋,就看到床上鼓鼓囊囊的。 看形状,里边的人应该是蜷成了一团。 季老板将衣服放到床头柜上:“衣服,药。” 床上的团子没有动静。 季成蹊微怔,俯身拉开了被子。 陶李睡着了,眉头微微皱着,脸上泛着不知是缺氧还是什么导致的红。 季成蹊伸手摸了摸陶李的额头,不热,反而有些凉。 他顿了顿,又碰了一下陶李的脖颈,烫。 季成蹊隔着被子拍醒了陶李,拧开一瓶矿泉水:“发热了,吃完药再睡。” 陶李闷闷地应了一声,头昏脑涨的半坐起来,吃了药。 季成蹊看着他听话的吃了药,拆了个退烧贴。 “抬头。” 陶李乖乖抬起头,睁着眼看着季成蹊,反应有些迟钝。 直到季成蹊给他贴上退烧贴,他才反应过来,慢吞吞道:“老板,退烧贴好像是智商税。” “病了就少动你这颗脑袋。”季成蹊单膝跪到床上,将陶李塞回被子里。 陶李感觉身边陷了下去,浆糊一般的脑子后知后觉。 为了让他好好睡,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上,只有床底的地台灯亮着。 季成蹊坐在床边,视线有如实质,陶李浑身绷紧,在季成蹊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缩回了被窝。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