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玉无虞头上突然长出一片阴影,他抬头,看到了沾着灰土的板车,车把握在秦镇邪手里。他往后退了几步,铆足劲,板车像头发怒的公牛撞了出去,撞散了哄抢的饥民。君稚在乱民中穿梭,长剑灵活地击倒一个个强盗。而当卞三秋的火雀出现的刹那,那些饥民全被吓跑了。
玉无虞呆呆地躺在那,惊魂未定,突然他从地上跳起来,抓住一个被撞倒的饥民问:“谁给了你们刀!”
寻常饥民怎么会有那么多武器?
“不、不知道。”那人挣扎着想逃跑,舒大走过来,一棍子把他胳膊捅到地上,脸色黑沉。
“说。”
“是,是个贵族。”那人疼得面容扭曲,哆哆嗦嗦道。
“长什么样!”
“不知道——啊啊啊啊!”
舒大提起木棍,又摁下去。那人的胳膊发出了一声脆响。
“我、我说!他告诉我们这有米的,还说要能杀了那个穿的最光鲜的,就让我们进城!他腰间有条紫鞭子,别的我真不知道了,真不知道了!”
舒大继续将棍子往下压,那人杀猪似的嚎叫起来。舒大再提起棍子时,那人的胳膊上已经扁了一个坑。舒大看向玉无虞:“他们是冲您来的。”
玉无虞面色铁青:“我对不住你们。”
“您知道是谁?”舒大望着他,“告诉我。”
他身后传来一声哭喊,初三抱着廿七,那小孩的胳膊断了,鲜血像泉水一样往外喷溅,他的脸白的像石头,眼睛已经没了光。他母亲还在试图止住血。一个男人拖着一个腿折了的老头,一个母亲搂着在混乱中摔了出去的婴儿哭泣,到处都是哭喊。
玉无虞眼眶红了。
“你们杀不了他。”
“至少,我们应该知道仇人的名字。”舒大望着他,眼睛像铁,那深沉的黑色镇压着滔天的仇恨。要不那样,他一定会疯了般追上去,杀死每一个攻击这群落的人。
玉无虞凝视着他,最终,他意识到舒大不可能屈服。他不会让这件事这样过去。
“庞兴达。”他说,“他是宰相庞贵的儿子。”
回去的路上,四人都格外沉默。白闪闪的阳光照在皴裂的大地上,枯草中,土坡下,同样有许多细小的亮光闪烁。秦镇邪又闻到了那熟悉的臭味,这次,它们浓烈到无孔不入。他走向那臭味的来源——一个土坡,向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