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nr1" style="font-size:18px">
“以后别再这么懦弱了。”
“是。”玉无忧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
玉于温又沉默了一会,悲伤地说:“哎,我有何颜面去见你娘啊。”
玉无忧一震,不禁抬头望向玉于温。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头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娘。玉于温的视线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房间里某个空空的点。他一脸倦容,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卸下了重重盔甲,流露出浓浓的疲惫,还有痛苦和眷念。他叹了口气,懊悔地说:“我对不起你娘。”
那天晚上,玉无忧知道了许多他不曾知道的事。他知道了父亲原来曾许诺娶娘为妻,知道了祖母私下找到了娘,告诉她他已有良缘。为了父亲,她走了。许多年后,父亲在一场宴会上遇见了她。彼时她浓妆艳抹,坐在他人怀中夸张地笑着,而当玉于温叫来她时,却笑意尽褪,唯有悲哀。
“那天,我决定纳你娘为妾。可她说,我已经有了家室,不应让自己的妻子蒙羞。第二天,她就走了。再后来,她就带来了你。到死,她都不愿意见我,连后事,也是阿敏照料的.......每当我看见你,我就会想起你娘,因此我总是避开你,我心想你在玉家衣食无忧,并不缺少什么,但现在......”
玉于温无力地说:“我终究没把你照顾好,我对不起你娘啊。”
深夜,玉无忧独自躺在床上时,仍无法忘记玉于温那时的表情。那个往日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男人,那时竟显得那样脆弱,仿佛一瞬间老了。玉无忧突然注意到玉于温头上有了几根白发,眼角不知何时爬上了深深的皱纹。刹那间,他意识到,父亲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在过去那么久那么久的岁月里,他一直为年轻时的无能为力而痛苦。
玉无忧想到他祖母,玉如月,一个早在他来到玉家前就去世的女人,一个因为兄长叛出家门不得不担起家业的女人。她留下的只有一张画像,那是个衣着古板的老太太,有一双钩子般的眼睛。那张画像笼罩着玉于温的房间,时时刻刻注视着他。
原来,就算是他父亲,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当时,玉无忧觉得必须要说些什么。所以,他把从没对别人说的娘那段时间的日子都说了,包括她总要在窗边放一束紫葳,说是心爱的人给她的礼物,包括她说他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是世间最最英俊的男子,包括她说,永远不要怪他的父亲,是她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玉无忧说着说着,看到父亲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消失了。他再不会觉得玉于温可怕和陌生了。
今天晚上他难得地梦到了娘。梦里娘侍弄着窗前的紫葳,望着窗外的一寸天光,喜悦地笑了。
“无忧,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