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转瞬即逝。庄夫人将求来的福水洒在每个人门前,口中念念有词。
“在天之神保佑,佑我平安佑我康健佑我无灾佑子昌顺佑一切福气永在......”
玉无忧听不下去,离开了。他内心饱受煎熬。他又一次觉得自己成了个罪人,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得到家人的宽恕。
不能这样拖下去了,总得想个办法啊。
十一月,朔,雪未消。玉无忧今天出去的很晚,离开梧桐观的时候也比往日早些。他刚从那个院子出来没几步,就被叫住了。
“无忧。”
玉无忧冻住了。他站在那,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成了根冰棍。他站在那,全身所有关节都失去了活动的能力。他站在那,低着头,好像他的脑袋是一块石头。他站在那,看到眼皮底下三寸远的地方站着一双熟悉的鞋。
那鞋面透着浓浓的失望。他一点点抬起眼,视线顺着鞋颤巍巍往上爬,轰隆一声,他看到了玉无瑕。大哥此时的表情,他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那是饱受伤害的表情,好像一个孩子被踩了一脚。
“无忧。”玉无瑕颤声道,“你真的......”
“哥。”玉无忧又急又快地说,“别,别在这说。哥,我们回去吧。我什么都说。”
于是,他看到玉无瑕脸上的哀伤更加深重。他往大哥那颗受伤了的心上又踩了一脚。
回到玉家,一关山门,玉无瑕便劈头盖脸地问:“那院子里的人是谁?你真去见国师了?每个月都?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是你走漏了消息?是你告诉他那个宫人——”
“没有,哥,我没有!我从来没跟他说过你们想干什么!”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杀了那个宫人!”
“杀了谁?”
“你不知道?”玉无瑕瞪着玉无忧,“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玉无忧哀求地说,“哥,我没有给国师通风报信,我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