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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琅宽慰地想,幸好,阿块不是真的再也听不见了。他本来就看不见,要是再听不见,那就实在太难受了。
此时,阿块仍心有余悸。刚刚他站在那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他被扔到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他是通过地面的震动判断出孟琅的位置的,碰到这个人时他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知道为什么抓着孟琅让他觉得很安心,即使有一只耳朵恢复了,他也不愿意松开孟琅的手。孟琅也没有让他松开。
这天晚上他一直抓着孟琅的手,连睡觉时也没松开。他通过呼吸声听出来孟琅很久都没有睡着,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孟琅说,“有一个人死了。”
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这种迅速调整的能力也算是他的一个优点。一直以来他都擅长强迫自己往前看。所以,孟琅并未期待阿块能做什么,他只是回答他的问题而已。但是阿块翻过了身,举起手,笨拙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孟琅的眼睛睁大了,忽然间,他的眼眶有些酸涩。阿块再要摸他脑袋时孟琅抓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这次他声音里带了点笑意,“真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第116章秋山陵(一)
“沙沙。”
黑夜里,一个黑影在漆黑的树丛中蹒跚前行,所过之处一路滴下大块小块的粘稠红色液体。茂密的树林宛如蛰伏着的一团团巨大黑影,从地面上探出一张张怪脸,冷漠地注视着踉踉跄跄的女僵。林间响起乌鸦呕哑的叫声,毛僵女在一个土坡前停下,她伸出瘦长的爪子,扒开草丛,里面藏着一个黑洞。
毛僵钻了进去。
许久,许久,洞中突然传来一声厉啸,洞前的草纷纷被猛烈的气流吹得趴下,乌鸦惊叫连连,腾飞在黑黢黢的夜空。之后,洞里恢复了平静,再没有传出任何声响。微风颤颤,野草微摇,太阳东升,第二天到来了。
清早,孟琅取出了那条女僵的断臂。仅仅过了一晚,这条胳膊便暴缩了一半,皮上的白毛也纷纷掉落,露出漆黑的里皮,远看好似一块焦木。孟琅在那条断臂上系了根红绳,对阿块说:“帮个忙,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阿块张开大嘴往掌心一咬,一道细细的血流从他下巴蜿蜒滴下。孟琅忙把他手从嘴里拉出来,只见上面一圈深深的冒着血的齿痕,他哭笑不得:“你是要把自己手咬下来吗?怎么对自己也没个轻重的。”
阿块说:“我皮厚。”
“我看你牙更坚实,都比得上狼牙了。”孟琅呛了他一句,伸手擦掉阿块下巴上的血,把他的手掌按在那截断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