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那珠子!我原本可以问出那珠子是谁的,可现在她死了!她是魃!她能带来旱灾,她诅咒连国将有大旱,多少人要因此饿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冲动,为什么!”
“是她先抢我的珠子!你为什么偏袒她?就因为她是你的故人?你有一堆故人,你有一堆故事,你脑子里记着一堆东西——”
“阿块!”
“可我只有这珠子!”阿块恶狠狠地说,“这不公平,不公平!道长你偏心,你是个虚伪的小人!”
——你个伪君子!
——只有我们会死,你们这些家伙活得好好的......你们比长明人还坏!!
——你为什么要降!因为你我全家都死了——
——连你也抛弃了我!......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无数回忆浮现,孟琅猛地推开阿块,冲他大吼:“我没有!我没有......我想救你,我想救你们全部......啊,啊啊啊......”
孟琅头疼欲裂,他抹了把脸,却忘记了手里有血。他在一片血红中趔趔趄趄地走到斫雪剑前,试图把它拔出来。可他的手使不上劲,他异乎寻常的沉默让阿块有些慌了,他想过来帮忙,却被推开了。
“走开。”
“道长,对不起。”阿块无措而恐慌地说,“我刚刚不是故意要那么说你的,你是个好人,你一点都不虚伪。”
“走开。”孟琅用手刨挖着剑周围的泥土,头也不抬。鲜血从他掌心不断流下,因体内的阴煞作祟,他的伤口无法愈合。
“道长。”阿块说,“我错了,我很感激你......我帮你把剑拔出来。”
他说着抓住剑柄,却被孟琅推开。
“滚。”他吼道,“滚——滚!”
阿块被震住了,他呆坐在那,听孟琅气喘吁吁地拔剑。他用袖子把斫雪重新擦拭干净,掉头便走。阿块惶恐地跟上去,听着他一重一轻的脚步。这不是孟琅受伤最严重的一次,可他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他向前走着,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好像当初他逃出丰州时那样。
他就是,突然累了。
他想起玉碗的话:“竟然飞升了。”
是啊,他竟然飞升了。倒在地上的时候,孟琅想,他为什么会飞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