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仙鹤和连国交恶了。”余太尉说,“自家门前都不安宁的人,怎么会去帮别人呢?”
孟琅坚持道:“仙鹤王不是短视之人。倘若他放纵长明,就无异于养虎为患。”
余太尉见他如此坚持,便不再阻拦。他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去借吧。不管怎样,兵多些总是好的。路上小心。”
孟琅不禁感到沮丧。他看出余太尉不是真心认可他,因此他没留下吃顿饭就走了。除了冬子,他没带任何人。人越少,行动越快。
孟琅坚信自己能成功。他曾随父亲出使过许多次仙鹤,对那位宽容随和的仙鹤王印象颇深,他相信这位长辈会伸出援手。然而,他忘记了自己上一次到仙鹤还是五年前,这五年间,仙鹤发生了太多变化了。
第一个让他感到不妙的变化是仙鹤边关高高的城墙。孟琅记得,他上次来时这里的墙还没有那样高。随后,他发现盘查自己的士兵也变得格外警惕和粗鲁,哪怕他拿出了徐风的官文,那些士兵还是不愿意放他过关。他们更愿意直接宣判孟琅是假使者好把他送回徐风。
孟琅看出这点后就跟他们打了一架,引来了边关的长官。幸好,那长官认识他,让他走了。
过关时遭受的挫折让孟琅对借兵没那么多把握了。一路上,他发现每一座仙鹤的城池都要核验入城者的官牒——这是近年来仙鹤新实行的一种制度,为的是预防外国的奸细混入。作为徐风使者,孟琅一进鹤城就被严加看管起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待遇。
弥漫在整个仙鹤国内的敌意让孟琅感到十分不安。仙鹤肯定出事了,但他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孟琅仔细回想着自己经手过的那些公文,里面没有任何紧急的事件。这五年来仙鹤没有丧事,没有战争,没有叛乱。猛然间他想起了余太尉的话:仙鹤近年来与连国交恶了。
孟琅突然想起来一桩丑闻。这种事情是不会出现在奏折里的,只会在人们口中流传。他想起来,仙鹤王妃和一个连国人私奔了......仙鹤王要求连国交出这两人,连国的君主却不愿照办。的确,这种艳情之事不足以也不应该登上两国的谈判桌,仙鹤王因此沦为了诸国笑柄。
但这件事竟会招致如此严重的后果吗?以孟琅对仙鹤王的了解,他不敢相信对方会如此公私不分。因为自己的家事破坏两国关系,这实在太愚蠢了。
孟琅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鹤宫。当他看到仙鹤王的第一眼,他顿时觉得此行凶多吉少。仙鹤王变了,他红润快活的脸庞变得精瘦严肃,宽阔的额头紧绷着,泛着冷冰冰的光泽,额头下,一双深沉莫测的眼睛毫无波澜地望着孟琅。
这让孟琅有些慌张,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说明了来意。
见仙鹤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孟琅迅速补充道:“长明若占有徐风之地,则梦厝河北,俱为长明所有,瀛水势孤,必为长明盘中之食。如此,长明的土地将扩大到从前的两倍,山南何人还能与他抗衡?大王若能阻止长明,徐风将成为仙鹤南边的卫城,仙鹤山南之地,将高枕无忧。”
仙鹤王仍沉默不语。孟琅急切地说:“仙鹤跨越横山南北,广袤有余,险地不足,易守难攻。若能得长明守山南,大王便可专心经营山北,不必担忧腹背受敌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