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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上,层层叠叠的彤云,好像一簇簇羽毛,在逐渐强劲起来的北风下刮卷到一起。地上的枯叶沙拉作响,在原地相互推搡。树上的积雪啪嗒落下,摔得粉碎。孟琅走近狼藉的家门,门上,狗血写的“徐风之耻”四个大字大咧咧地躺着,刺着人的眼。
他进了家门。屋里,徐灵郡主正和孟瑗收拾衣服,尽管她们不曾得到通知,却也从廣野紧张的气氛中察觉到了逃亡的讯号。徐灵郡主听到儿子沉重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了孟琅凄怆的脸。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她就已全部明白了。
徐灵郡主放下手中的衣服,那是孟诚的衣服,也是他们的婚服,尽管这衣服很占地方,十分笨重,她还是坚持要带着。可现在,她把它放下了。孟瑗察觉到母亲的异样,也停下了手中的活,不安地望着她,又看向孟琅。
“二哥,你回来?有什么消息吗?”孟瑗站起来,握着双手。
孟琅只望着她们,他的脸被风刮得青紫,两眼枯槁,渗着一条条的血丝,而他望着她们的眼神多可怕、多可怜啊!孟瑗心中一颤,声音发抖地问:“出、出什么事了吗?城要破了?”
徐灵郡主比女儿镇定得多。她平静地问:“中城王和棠王还没有来吗?”
“没有。”孟琅几乎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了,那声响粘滞得紧,好像从他嗓子里挤出来似的。
“看来,他们要么是投降了,要么是被杀了。我猜是投降,我那两个叔叔可惜命了。”徐灵郡主嘲讽地说。她叠好手中的衣服,重新放进箱子,站了起来。
“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她往屋里走去。
“娘。”孟琅喊了她一声。
徐灵郡主继续往屋里走,在桌案旁端正地坐下。孟瑗惶然地跟过去。徐灵郡主环视着这间屋子,说:“这是大王送给我的成婚礼。尽管他被过继到了太后娘娘名下,在名义上与我不再是一母所出,但他心里还是认我这个姐姐的。”
“娘。”孟琅追过来说,“您和小妹逃走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去哪里?我生在廣野,长在廣野,廣野是我的家,廣野是我的根。我所有的岁月都在这里度过,所有最美好的记忆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丰州吗?我从没去过那儿,我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徐灵郡主叹息一声,怅然道,“亡国之人,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很快就要没有家了。”
“娘,”孟琅急切地劝道,“您可以去丰州。丰州是您的领地!大王要迁都到丰州,您去了那儿,还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