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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他娘真是个疯子!快滚,别扰了衙门清静!”衙卫挥舞着佩刀,装腔作势地朝前跑了几步,就像赶狗似的。
孟琅悲凉地笑了一声,转身走了。他看到三两个躲在树荫下乘凉的老头,便走过去,对着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问:“老人家,您今年多少岁了?”
老人用一只干枯的手舒服地挠着肚子,半睁开眼嘿嘿笑道:“我八十三啦。”
“那么,”孟琅满怀期望地问,“您记得五十年前丰州城破的事吗?”
老人迷茫地望着他。突然,他手死死抓住孟琅,一双眼睛猛地逼近,就像两支射来的利箭。他嘶吼道:“你!是你!你为什么要降!因为你我全家人都死了!长明人把他们都杀了,那帮畜生——畜生!”
他认出了他!刹那间,孟琅感到一阵恐惧。就在这时,一个少年拽住老人,急声道:“爷爷,你又发疯了!大叔——”
他一扭头,刚刚被他爷爷抓住的那个人已经跑了。
孟琅落荒而逃。他大步大步跑着,老人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不断在他眼前闪现,如影子一般跟着他。他跑出了城,与此同时,带着通缉令的传令兵刚刚抵达郡守府。
孟琅失魂落魄地走在城外的小道上,他想,竟还有人记得他!可对那个老人来说他是献降的罪人啊!他说他全家人死了?全家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逃走之后丰州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庄稼汉瞧见他,大惊,忙叫道:“喂!你往哪里走?那前头不能去!”
孟琅似乎没听见,依旧向前走着。庄稼汉只得跑过去,他一把抓住孟琅,生气地吼道:“你找死吗?那前头是万人坑!长明人当年扔死人的地方!”
孟琅身体颤动了一下,他转过头,脸色惨白地问那人:“你说什么坑?万人坑?”
“是啊,当年景懿君献降后,长明王在丰州大杀特杀,还在这祭了天!”庄稼汉恐吓道,“长明王把那些人的头颅都割了下来,垒成了一座塔——尸山血海啊!你还敢往那边走?你找死吗?”
孟琅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双腿一个趔趄,跪在地上。他眼前一片天昏地暗,灼热的阳光将大地照成一片刺目的白。他抓着干燥的泥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想救他们,他想救他们全部,全部啊!
......约莫一个时辰后,孟琅又回了丰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兴许他只是想再看看这座饱经苦难的城。他看着脚下的土路,恍惚间觉得自己竟踩在血泊之中。
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孟琅吓得几乎拔剑,可拍他的人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迷茫地望着那人,少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你刚刚被我爷爷吓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