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痛惜地说:“我一直劝他放下那个人,可情之一字,太难琢磨。我早就知道这是修道路上最艰难的一关。情是附骨之疽,是膏肓之疾,是野火烧不尽,是欲静风不止,情就是毒,情就是魔!顾念言万般皆好,就是太重情,最终也为情所害。”
孟琅真没有想到,那位剑仙和那位“挚友”竟然是这样的关系。他忽然明白了那位剑仙为何一直戴着重孝。许久,他问:“那,师傅你刚刚怎么不告诉大家真相?”
“告诉他们,好让他们嘲笑剑仙大人吗?”归一冷冷地哼了一声,厌恶地说,“那些苍蝇一般的家伙,只知道叮着剑仙大人身上的这条缝,终日嗡嗡不休,却忘了他们无论是修为、人格还是功绩上都比剑仙大人低上万万!即便是被他们看不起的易逢机也比他们高出许多,毕竟,易逢机才是真正杀死魔尊的人,要没有他的阵法......总之,我是绝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
“如此说来,现在没有人能帮羽化岛了吗?”
“帮什么帮?我早就说了,神仙也是人,也会死。如今天道衰微,灵气衰竭,神仙的时代已经快走到了尽头,越来越频繁的羽化就是证据。”归一怃然道。
“那么,我们就要死了吗?”
“或许几十年,或许几百年,谁说得准?不过,老夫绝不会像那群苍蝇一样乱转乱叫,倘若天道要叫老夫灭亡,老夫便要跟天道抗衡,斗出一条生路来。”归一目光灼灼,无比坚定地说,“老夫一定要弄出聚灵阵,老夫绝不会如凡人一般死去,老夫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弄懂,许多,许多......老夫,不甘心死!”
月华想为威灵立一座衣冠冢。
神仙羽化不比凡人,连尸体也留不下。所能纪念的,也就是曾住过的地方、用过的东西。月华不打算动威灵真君的其他东西,只打算埋掉他羽化时穿的那身衣服。百川真人对此十分赞同,立刻让黑山君去外头挖坑,卿铁笛也去了。流星子却不去帮忙,而是留在屋内,看他师傅一件件把威灵真君的衣服叠好。
此时屋中,更显寂寥,凄凉之情,越发浓厚。月华潸然道:“百川,若我哪日羽化了,也就这样将我埋葬吧。”
流星子立刻叫道:“师傅,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您绝对不会死的!咱们那儿灵气充裕着呢!”
“这里之前也是灵气充裕,如今呢?”月华悲伤道,“归一话虽然直白,却说的不错。或许,我们的确是难逃一死。”
百川真人沉着脸说:“你别听那家伙胡言乱语!月华,你跟我去趟劳山吧,咱们去找找姓顾的究竟跑哪儿去了。你的‘水照月’肯定能找到他。”
月华悲观地说:“如果他有心隐瞒气息,就算是我,恐怕也是找不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又不知道咱们要找他。”百川固执地说,“要是‘水照月’找不到,我就亲自出去找。我非把那家伙抓回来不可——好歹他也是个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