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予安事先知道这件事?他为什么不说? 鹿予安眼底疑惑一闪而过,他看鹿与宁色神情不像在说假话,心里有个念头闪过,含糊的将这件事情认下,没有反驳。 鹿正青看向鹿予安的神色错愕,这一切竟然都是予安计划的?他为什么这样做? “你特地在这个时候将事情捅破,不就是为了让我摔得最惨吗。你何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鹿与宁深深看向鹿予安说,终于问出他藏在内心深处许久的那句话—— “为什么?” 他不明白,予安为什么那么恨他。 自从予安回来,他默默退到一边,予安要他的房间,好,他搬出去。 予安不和他说话,好,那他主动找予安。 予安和爸爸哥哥吵架,那他就努力调节他们的关系—— 予安不喜欢他,他家里都小心翼翼,避开予安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只为了避开冲突。 甚至那次他急性发作,挣扎着从房间里爬出来,敲予安的门,予安却视若无睹,他都可以不在意。 绝望的他曾经以为他会因为予安的见死不救,死在那个晚上。 他退让的还不够多吗? 鹿予安为什么还不满意? 他可以将予安想要的一切都给他,他只要爸爸和哥哥的爱,只要他的亲人,这是他没有办法退让的底线。 所以,不肯主动乖乖离开鹿家就是他的错吗? 画的事是他做错了。予安大可以发现这件事后,直接来找他,他会道歉,也会付出应该有的代价,为什么偏偏要充满恶意的在这个让他觉得他已经拥有了所有之后的时刻,再狠狠的将他摔下去。 所以他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鹿与宁没有说出口。 但是鹿予安却明白了,他心里只有冷笑。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鹿予安看上班鹿与宁浑身上下几乎藏不住任何东西的衣服,突然说道:“你的药呢?” 鹿与宁一愣说:“在包里。” “那包呢?”鹿予安继续追问。 鹿与宁几乎难堪的说“在外面。”他并没有拿到客厅,随手放在外面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原因。”鹿予安嘲弄道,“为什么你的事情总是要别人来帮忙呢?” 鹿与宁支支吾吾的躲开鹿予安的眼睛:“我记得——只是进来的时候忘记了。”后半句声音几乎小的听不清。 “你究竟是记不住还是不想记住?”鹿予安却不依不饶的讽刺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予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把自己的命开玩笑。”鹿与宁一愣,随即愤怒解释道。 但是鹿予安却没有回他,只是提起一件往事。 “你的哮喘是可以通过药物改善的吧。你还记得我刚刚回家时候,鹿望北给你找的临床药吗?” 他这话一出,就连鹿望北和鹿正青都看过来了。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那时候鹿望北找到过敏性哮喘的专家,专家手上有一种特效药正在临床试验阶段,虽然是临床试验,但这种药在国外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治疗效果了,鹿望北找了许多人,才将鹿与宁塞进了临床组。 只是最后治疗对鹿与宁帮助不大,再加上鹿与宁比赛渐渐多起来,所以才退出实验组。 鹿与宁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鹿予安,难不成鹿予安知道那件事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鹿予安说。 “你知不知道我的的窗台,可以看到你的窗台,你每天晚上将药到在花盆里,我都看到了。”鹿予安一字一句的说。 那些药与宁从来没有吃过—— 鹿望北和鹿正青对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鹿与宁连忙像爸爸和哥哥解释,“之前我是吃了的,只不过那个药没有效果,又很难吃,我才自己偷偷倒掉的。” 他怎么会像予安说的那样呢。 “是吗?”鹿予安看着鹿家的父子三人,终于将藏在心里两世的疑惑说出来,“鹿与宁,你究竟是记不住你自己有致命的过敏性哮喘,还是需要用这件事,来反复确认自己是重要的?” 鹿与宁从来不会忘记带重要的画具,不会忘记鹿家父子每一个爱好。 在鹿予安看来。鹿与宁只是乐此不疲的病态享受着被其他人照顾的感觉。 亦或者在他内心深处,他始终不相信自己拥有的一切—— 所以反复的用这种方式去确认去试探他在鹿家父子心目中的地位。 他潜意识的忽略掉带药,久而久之,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真的只是马虎大意。 鹿望北神色怔愣的看向鹿与宁。鹿与宁苍白又虚弱的脸在眼里是那样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弟弟。难道一切都像是予安说的那样吗? “不是——”鹿与宁只能苍白的反复解释,“不是这样的。” “予安——”鹿正青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怎么会像向予安说的那样呢?这几乎将他所有的认知给颠倒,否了他所有的付出,亲人之间相互照顾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刚想说什么。 鹿望北却突兀打断道:“爸爸。” 颜老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大弟子,敲了敲拐杖道:“既然今天这件事发生在我面前,我就不得不出来坐这么一个主。予安是我师弟唯一的徒弟,我不能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他看向鹿与宁,难得拿出画坛泰山北斗的威严:“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无论原因是什么,就应该想好后果,这件事和予安什么时候知道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乱七八糟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事有什么重要的。 “做了就是做了,你认不认这件事?” 鹿与宁低头沉默,他确实做了。 “所以以后但凡是我们师门或者和我们师门有关联的人,都不会收你为弟子,十年内,他们担任的评委的任何比赛你都不要出现,只要你出现我们都不会给你任何成绩。你懂了吗?” 杨春归面有不忍—— 师门发展到如今,故旧知交几乎占据了画坛的半壁江山,这几乎是将鹿与宁封杀在整个画坛了。 鹿与宁脸色几乎一白,但是他知道颜老的话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点点头。 颜老神色总算好一些,他朝鹿与宁说:“你拿走予安的画那么久,给予安道声歉,不过分吧!” 鹿与宁看着鹿予安,嘴唇动了动—— 鹿予安却极其淡漠的说:“不用。”冷淡的就像他们只不过是陌生人,从未认识一样。 鹿与宁僵在原地。 而这时杜秘书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