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揉了揉,嗓音低柔:“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他又往下,捏了捏明昼的耳垂:“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儿在想什么。” 这样亲昵的语气,亲昵的姿态,宋如星的手指几乎是在一瞬间攥紧了。 明明打算戒断Alpha信息素的。 为什么还要和他这么亲近? 为什么还这么无知无觉? 宋如星头痛无比,忽的又想起方才听见的话。 再这样下去会有的腺体萎缩的风险。 腺体萎缩。 他是多么清楚地了解这个病症,会怎样去掠夺一个人的生命。 旁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患病之人,一日一日消瘦下去,看着病痛如吸血的虫子一样,一点一点吸食她的血肉,掠夺她的生机,最后变成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 宋如星喉咙滚动,将所有的情绪努力吞咽下去。 他必须得这样深深地忍耐,才能不叫自己说出什么不应说的话,做出什么不应做的事。 宋如星僵着,一动不动。 明昼按了按他僵硬的肩,说:“去休息一会儿吧,你的状态很差。” “不用。”宋如星低声说,“我现在不困,想再多看您一会儿。” “……就一会儿。”他补充了一句,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几分恳求。 好像不再多看几眼,就不会有机会再看了似的。 明昼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见他态度坚持,便随他去了,只补充了一句说:“今晚要好好睡觉了,知道了吗?” “……好。”宋如星应了。 看他这会儿乖觉了,明昼也不再说话了,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消息。 一点开吓了一跳,宋如星给他打了十几个未接电话,微信消息更是高达几十条。 “给我发了这么消息?”明昼没忍住问。 “嗯。”宋如星垂着头,老老实实地说,“因为担心您出事。” “……您一直都没有理我。”这句话轻轻地说了出来,像是终于忍无可忍,抑无可抑,才从喉咙里跑出来的话,尽管努力保持着平稳,却还是发出了几声颤。 他这回没有故意装委屈。 明昼却觉得心中比以往还要酸涩许多,心里又想,明明昨晚也一直没有理他的。 倒是怪起他不理人了。 不讲道理。 但隔了会儿,明昼还是低声说:“没看见才没理你。” “嗯。”宋如星乖乖地应了。 不做要求,没有意见。 这才是一个包养对象应有的职业素养。 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撒娇讨乖,粘人精似的折腾他。 可明昼现在却发现,自己有点拿这样的宋如星没办法。 这种奇怪的态度的来源是什么呢? 或许宋如星也对这段关系感到厌倦了。 这段……本就不正常,不应该的关系。 明昼的眉宇间浮上几缕倦容,本就发着烧生着病,纷杂的思绪让他更加昏沉难受,只想再好好睡上一觉。 他直起身,叫宋如星扶他去了趟卫生间,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纤长的睫羽盖住了那双漆黑而沉静的眼睛,宋如星仍坐在床边,盯着明昼紧闭的双眼,像是在数睫毛。 隔了几秒,明昼忽然闭着眼睛说:“……宋如星,很冷。” “那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不要,很闷。” “我再去给您要床被子来?” “太重。” 宋如星有点苦恼地皱起眉,思索着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暖,又道:“要我去给您买个暖手宝吗?” 明昼睁开眼睛,眼眸漆黑,深如海水,静静地看了宋如星一眼,视线凉凉的,又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宋如星被他这么看了一眼,好像突然明悟了什么,心脏猛然突突跳动,喉咙里也开始发干,喉头艰涩地滚动了一下。 “要……我上床抱着您吗?”他很是不真实地问。 明昼没有应声,闭上眼睛,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宋如星看着他,也没有再说话,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地交缠在一起。 好几秒过后,他还是没有动作,明昼才掀起眼皮,用已经有些失神的瞳仁,看了他一眼,几乎是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宋如星在原地顿了两秒,才像个僵硬的机器人似的,缓缓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他小心地走到床的另一边,轻轻掀开被子。 冷意透进来,被子下明昼消瘦的身躯打了一个颤,宋如星见状,麻利地脱掉鞋子,翻身上了床,用胸膛紧密地贴着明昼的脊背,手臂也环了上去,将他整个人都裹起来,让以往亲密的数次。 毕竟是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同宋如星易感期昏迷躺倒的医院不同,这里的床宽敞而柔软,两个人睡上去都绰绰有余。 但宋如星还是与明昼贴得很紧很紧,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 若是以往,宋如星可以将明昼这样抱进怀里,一定会觉得幸福无比。 但到底是与以往不同了。 曾经的温情都像一个缥缈而短暂的梦,现在梦就要醒了,这份温情就变成淬了毒的糖果。 滋味甜美,又叫他觉得痛苦不堪。 但痛苦也是好的。 因为已经没有多少还能像现在这样相处的时日了。 被裹到熟悉的怀抱里,明昼放软了自己的身体,无知无觉地,更深地嵌入到了宋如星的怀中。 宋如星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像对待什么珍贵的藏品。 “宋如星。”明昼忽然喊了一声。 “嗯?”宋如星应了。 “你的信息素呢?” 病房的门窗都关着,只有窗户留了很小的一条缝隙,以供通风。 房间里的空气不太流畅,呼吸间沉闷无比,明昼没有带抑制贴,没用阻隔剂,林间玫瑰的味道将这个房间铺得满满当当。 却没有一丝一点橙子味。 宋如星的脸埋在明昼的颈窝里,似是满足,又似是迷恋沉溺的吸了一口,浓郁的林间玫瑰的味道,暂时安抚了他心中的焦躁,让他也产生了几分昏昏欲睡。 “……用了强效抑制贴和阻隔剂。”宋如星有点含混地说。 医院里有自助贩卖机,抑制贴和阻隔剂就像是纸巾一样的必备日常品,贩卖机里都有售卖。 宋如星从办公室门口离开后,就去买了最强效的一档,将自己信息素遮得严严实实,一点也透不出来。 “为什么?”明昼问。 宋如星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的信息素不利于您的病情康复。” 明昼昏昏沉沉,当他是真的在说这次的病情,笑了一下说:“我不是发烧吗?” 这次发烧和信息素有什么关系? 宋如星好像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兴致,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明昼见他不想说,便干脆也不问了,困意来袭,他阖上双眼,终于沉沉睡去。 - 晚上,明昼的烧退了,也挂完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