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简直就是催命铃。 为什么闹鬼的宅子里电话会响? 谁能打这个电话? 电话铃声闹鬼似的叫唤,大有没人接就一直闹腾下去的架势。 祝小星咽了咽口水,问道:“接……接吗?” 话音刚落,电话挂断了。 祝小星莫名松了一口气,没等她一口气呼到头,电话又响了。 ……草! 池逸眸子暗了暗,径直过去接起了电话。 这种老式电话接通时总会一阵忙音,信号不好的时候完全听不见对面在说什么。 池逸手拿着电话,没说话,静静听着那边呲呲喇喇的忙音——他努力从忙音中间辨认出对面人破碎的句子。 “是……温家吗?” 池逸越听眉毛皱的越紧。 这时候,外面唱戏的声音啪得停了,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还有婆子小声的叹气声。 “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这一嫁,就把自己命搭上喽!” 刘晖焦急地扭回头,他冲还在听电话的池逸喊:“他们拜完堂了,马上到了!” 池逸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他聚精会神听着对面的话。 “温岚……河里……” 刘晖和祝小星急的直跳脚,戴鹏才把嘴里一直叼着的烟头扔了,他只是叼着,没点着,当个嚼头。 但现在他扔了,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接着和他们一起在门口猫了下来。 楚寻也走了过来,他过来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让池逸把电话听完。 里面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众人从门缝里看见外面人偶的红裙子,荡荡悠悠,鬼魂似的飘近。 池逸手按上桌子。 “……拉回……” 那人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池逸正聚精会神地听,这时候,屋里的红灯笼啪得灭了。 外面那个人偶新娘盖头动了动,楚寻莫名觉得她盖头下面涂满腮红的脸笑了。 大红灯笼彻底灭了的那个瞬间,外面酒席撤了,只剩一堆残砖破瓦,戏台子冷冷落落,台子上皮偶刚好保持着一个踮脚的姿势,看上去就像上吊。 门口迎客的管家重新变回了人偶,笑僵硬地刻在脸上,死气沉沉。 而池逸手里的电话死了,对面那人的话刚好说到一半。 池逸把电话放下,揉了揉太阳穴。听了太久的忙音,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屋里的灯笼掉了好几个,这地方俨然又变成了鬼屋。楚寻啪嗒一声踩扁一个灯笼,重新走回池逸身边。 桌子上满是灰尘,刚才他们拿出来的照片就仍在那里,楚寻手电筒的光随意地晃了过去。 片刻后,他又打着手电筒回来,灯光直直地对着那照片。 照片被人剪了,那个小女孩的脸被人剪烂了,头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狰狞的洞。 一把生了锈的铁剪刀凭空出现在不远处,当年就是有人,用这把剪刀把照片给剪了。 楚寻把照片给池逸看。 楚寻:“这一家人最开始应该很喜欢这个小女孩,但后来反目成仇了。” 池逸点点头,问道:“谁对她会有那么大的恨意?” 楚寻耸耸肩,转移了话题:“电话里听见什么了?” 池逸:“听不清,只能猜出个大概,温岚洲在河里被找到,让温家的人把人带回来。” 戴鹏才又重新叼上烟头,放嘴里嚼巴:“这就是温岚洲失踪之后的后续?” 两人都点点头。 因为场景变化,楚寻又重新把这地方搜了一遍,最后他在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半本被烧掉的日记。 里面的字全都糊做一团,完全看不清。 楚寻正打算重新把本子塞回去,一张照片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 照片同样被烧了,边缘打着卷。手电筒光照了一下,发现那玩意儿还是看不清,楚寻又重新把照片塞回去。 信息完全读取不出来,等于白忙。 众人一时间都泄了气,戴鹏才安慰道:“这个点了,先休息,线索明天再说。” 五个人都接受了这个提议,这时候没人敢睡床,此时个个找个墙角窝起来。 睡到半夜,祝小星哼哼起来,她大口大口地抽着气,好像在忍痛。 刘晖被她哼哼醒了,努力睁着睁不开的眼,周围人都睡着,他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祝小星也压低了声音回:“伤口好像裂开了,我出去看一眼。” 刘晖这时候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看着祝小星的背影,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 他咬了咬牙,还是说道:“要不我帮你看看吧。” 祝小星往外走的身影顿了一下,刘晖看着她逆着光的背影,咬着嘴唇。 祝小星好像在犹豫,她在门口踌躇了许久,才终于说:“好。” 她说完这句就出去了,刘晖蹑手蹑脚地起来,跟在祝小星身后。 出来时,刘晖被一个大红的东西刺了眼,他眯着眼睛往那边看,隐隐看见一个往上翘的尖尖。 刘晖只看了一眼,心想:“可能是灯笼吧。” 他没多在意,跟在祝小星后面。 祝小星找了个月光找不进来的角落,她声音哽咽了一下:“你先别看。” 刘晖安静地转过身,转身还不够,他还特别听话地闭上了眼。 作为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年郎,说他现在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他作为一个治疗者的职业道德又不允许他就此不管,两波小兽在他心里斗来斗去。 他呼吸都被两波念头斗的颤抖了。 祝小星的声音怯生生地传过来:“好了。” 刘晖缓缓“嗯”了一声,正欲转过身,两根丝线突然缠住了他的腰。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祝小星的力气好像格外大,她手指微微一扯,就把刘晖掀翻在地,刘晖被地上的石头磕到了脑袋,他整个人耳朵里轰鸣一声。 祝小星似乎说了什么,但他没听清。 祝小星媚态十足地笑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 她扯着刘晖走了几步,刘晖冒金星的视野逐渐出现了一根红色的棍子,他努力抬起头,看见了那顶红色的花轿。 他瞬间就知道当时他看见的红色尖尖是什么,那他妈就是花轿顶! 祝小星粗暴地把他塞进去,还调戏似的踹了他屁股一脚:“进去吧你!” 她笑眯眯地把花轿的红色帘子放下来,爱干净地拍了拍身后的灰,扭着腰肢走了。 明明没穿高跟鞋,却让人感觉她脚上蹬着七公分的跟。 她就这样走回了那间众人睡觉的屋子,进门之前,她还是媚态十足的,但一旦踏过了门槛,立马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就好像出去上厕所刚回来似的,蹑手蹑脚地绕过睡的如尸体的戴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