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像是的。”有虫迟疑着。外貌和气息有细微差别,但还是能明显认出来是江凌阁下。只不过江凌阁下怎么变成了雄虫! “江凌阁下他是雄虫?!” 以为江凌是S级雌虫,因此和他毫无边界相处的某个同学震惊地张大了嘴。虽然身处严酷的战场,他却不由得想起战斗技巧课上,他竟然对一只娇贵珍稀的雄虫出手,并且还惨败给对方。 “他居然是…”曾经跟法索交好、对江凌曾恶语相向的雌虫脸色更沉了,懊悔愧疚从心中升起,让他想扇自己几巴掌。 因联赛而认识江凌的虫子们心中更是卷起惊涛骇浪。在普遍认知中,雄虫通常柔弱、需要保护,但是江凌阁下作为雄虫竟然有和身为S级雌虫的尤利西斯殿下比肩的战力。 知晓江凌和尤利西斯恋情的亲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泪。 原来江凌阁下他是雄虫。 他们起初得知消息时还在为这段不融于世俗的雌雌恋担心,现在看来完全不必。 江凌阁下是无比尊贵的S级雄虫,如果要在全虫族中选拔出一个配得上他的雌虫,那必然会是自家同样高贵的尤利西斯殿下。 殿下和江凌阁下他俩是天作之合,是整个帝国最匹配的伴侣。 但是,但是殿下他死了啊。 被那些个该千刀万剐的反叛军杀死了。 他身手敏捷地躲过反叛军袭来的利齿,反手鳌钳深入反叛军体内,掏出了对方的心脏,然后狠狠捏碎。 部分虫已经停止了内斗,转而攻向在首都星肆虐的异族。 然而仍有部分虫清醒着继续战斗。反叛军是为了侵略,帝国军雌则是因为报亲友死去的仇恨。 但是即将爆发的战斗被强制打断: 江凌抬起权杖。 身后的巨大金色眼眸睁开,瞳孔中繁复神秘的花纹诡谲流转。 首都星与他产生精神链接的虫族子民,帝国军雌亦或反叛军,无论身在那个角落,都无端感到被这金色眼眸注视着。 众雌虫呼吸一窒。精神海传来刺痛,仿佛血线崩在脖颈间。 “停止战争,无论虫族哪一方。”江凌重复,威严的声音在精神海响起。 冰冷、强硬、不容违抗。 雄虫不仅有精神力抚慰的能力,也有精神力攻击的手段。 正如江凌,他不仅可以给予恩赐,也能带来死亡。 大片雌虫被这威严震慑,怔怔地放下手,武器重重砸在地面上。 激光枪吞吐的射线和响彻战场的炮火声都停止了。烟尘散去,露出一张张狰狞可怖但顺服的脸。 连军部的高级雌虫军官们也无法发出继续作战的命令。 局势清晰地摆在眼前:两方首领都死了,再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异族以及蠢蠢欲动的周边邻国从中得利。 有贪婪的反叛军不肯放弃侵略的念头。 他双手捂着头想摆脱控制,叫嚣着:“即便雄虫又怎么样,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命令老子!” 巨大的金色眼眸缓缓转动,看向违逆的雌虫。 下一秒,雌虫的精神海爆炸,脑浆撒了一地。 在精神力链接的压制下,更多的雌虫转而追击入侵的异族,首都星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 虫族的领域不只首都星,远处的更多星球上,精神海暴乱丧失理智的虫子们仍在自相残杀。 江凌咽下喉中的腥甜,视线看向远方,背后的金色眼眸跟着他的动作望向太空。 他的精神力跨越星河延伸至更远的地方,与更多的虫族达成精神链接。 先是离首都星最近的一等星。 一等星不如首都星富饶,却聚集了虫族大部分的虫口,是最多元化的星球。 精神力抽丝剥茧地脱离,连接到每一个一等星战场上的虫子们。 万般景象经由虫子们的眼睛传递到江凌的脑海里。 眼前的画面摇晃变化,江凌看到了似葵星。 爆炸被他和尤利西斯抗下。然而战争仍没有放过这一个星球。 荒原上,初出茅庐、血气方刚的军校生们与反叛军展开激战。 似葵星主城被异族利用产自似葵星的高科技武器破坏得一片狼藉,富有想象力的魔幻建筑被炸成一片废墟,管道般的车道从中间断裂,失去轨道的车直接坠毁在地面上。 江凌的精神力链接上虫族子民。 年轻的军校生们骤然愣住了,被感知到的S级雄虫精神力震惊到反应不过来。 精神海炸开,血花一道道爆溅,那是不愿意归顺的部分反叛军们。 似葵星相邻的万代星,江凌看到了医院里的类子默和白从槐。 情况并不乐观。 抢救室里的精密仪器发出不详的滴滴声,屏幕上显示的心跳时断时续。类子默伤的更严重些,他的手无力地耷拉在抢救台边,嘴唇因失血过多而一片惨白,瞳孔扩散,看起来和一个死虫没什么分别。 白从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右手被裂口疣虫重创,快要保不住了。 “可能需要截肢。”医生们低声讨论着。 江凌的精神力轻轻抚过他们的额头,像是神明的赐福。 盛产乳果的远蔓星,柳叶虫的栖居地柳叶星,有着“帝国游乐园”之称的嘉梦星……江凌链接一个个星球上的虫族们,精神力以极快地速度被消耗。 S级雄虫的精神力虽然广阔,然而终究有限度。 江凌感到冷,仿佛整个身体沉在冰河里的冷,高空中刮着的风宛若刀子一样切割他的皮肤。作为一只体质强悍的S级虫族,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感受了。 喉咙中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从嘴角淅淅沥沥流下。 江凌看见了有着蓝冰川和萤灯水母的贝尔星。 鲜血在洁白雪地上更显刺眼。 他和尤利西斯曾乘坐的透明观光球被砸碎,碎片倒影出一个个躺倒在冰川上的雌虫尸体,鲜血多到浸入蓝冰川,蓝冰川下萤灯水母沉入海底。 粉色星鲸发出悠长悲伤的哀鸣。 战争发生时,许多前来贝尔星游玩的家庭来不及撤离便被埋葬在冰川中。 大型观光球的废墟上,有一个幸存者,一个年纪五六岁的B级小雌虫。 他的脸被低温冻得青紫,手被碎片扎的鲜血淋漓,却依旧不停歇地挖着脚下的废墟。 小雌虫大声嚎哭,眼泪流出便冻成了冰:“雄父雌父,你们在哪里呀?” 江凌有一瞬间的失神。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呀?” 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小江凌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孤零零坐在公共飞艇站台。他仰头看着夜空时,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小江凌想起看的绘本“小王子对蛇说:‘一个人在沙漠里真有点寂寞。’” 什么是寂寞?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