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摆给周围的人看。 一块高级香皂,一袋糖炒栗子,还有一盒小小的糖水蜜橘罐头。 东西不多,但足够让人眼馋。 单说这糖水罐头就很珍贵,许多乡下来的女兵连见都没见过,姚文静却说自己常吃,都快吃腻了。 但她也没打开糖水罐头,分给大家吃,不过抓了一把栗子,大方地分给院子里的女兵们,见者有份。 每人两颗,省着点儿吃,今天整个晚上嘴里都能香喷喷的。 姚文静为此得意。 大家伙儿都会或多或少的暗地里进行攀比。比谁家经常寄东西来,比那些寄的物件怎么样。 现在,她的家境优越富足,显然赢过所有人。 走到时蔓面前,姚文静装模作样要给时蔓送糖炒栗子,“蔓蔓,我多给你拿几颗吧。你父母在那么苦的地方,只怕也顾不上你。” 时蔓记得梦境里,也有这一幕。 她以前不觉得,还认为姚文静是真的心疼她,把她当好姐妹,等到体会过凄凉下场,才察觉姚文静话里话外一直在贬低她。 现在,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你父母离得远,还有三个哥哥要娶媳妇儿呢,能寄点东西过来也不容易,这些都不够你一个人吃的。” 姚文静顿时有些尴尬,拎着那剩下没几颗的糖炒栗子。 “不够吃?那吃我的?”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提着满满的梨膏糖。 说话的人明显没听出这些话里的冷嘲热讽,天真地以为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不够吃。 ……这下,姚文静更尴尬了。 这可是梨膏糖!大街上根本没得卖的梨膏糖!这不直接把她的糖炒栗子比了下去? 这时候,其他女兵都高兴地凑过来,“我吃我吃,冬云,我要两颗。”“我也要,冬云,给我三颗可以吗?” 女兵们都很喜欢汪冬云,因为汪冬云很大方,性子也软,好说话。 时蔓在梦境里也认识她,很久以后才知道她是某海军首长的女儿,手下一个舰队,厉害得不得了。 可汪冬云一直挺低调的,家里寄那么多好东西来,她也不说父母的身份。 后来,她嫁了人,离开了文工团,时蔓还以为她会继续一辈子幸福下去,却没想到几年后传来她从陆军医院天台跳下去的消息…… “你也来几颗吗?”汪冬云探头过来,睁着大眼睛,打断了时蔓的思索,捧着她剩下的所有梨膏糖。 时蔓回过神,望着眼前脸圆圆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娇养长大,没吃过什么苦,眼睛清澈明亮又天真,就像她手上软沙沙的梨膏糖。 “好。”时蔓接过梨膏糖,感受到汪冬云眼神里对自己的亲近和善意,她抿了抿唇角,拆开成板黄纸,掰出一颗糖放到嘴里。 梦境里,她吃着姚文静好心给的糖炒栗子,汪冬云也没有因为她说“不够吃”的话而当场分发梨膏糖。 现在,时蔓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打破梦境了。 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让人觉得是梨膏糖甜到了她的心窝里。 姚文静幽幽地看着时蔓的笑容,难受地跑到院子后墙外两三口报复性地吃完那个糖水蜜橘罐头,再把玻璃罐狠狠往地上一砸,摔得四分五裂的玻璃片映着她暴跳如雷的表情。。 她不仅家境和汪冬云比起来,输得彻彻底底。 更不明白时蔓怎么忽然变了,变得那么不如她的意,变得那么气人。 …… 另一边,时蔓和汪冬云因为一块梨膏糖成了好朋友。 女孩子的友谊就是那么奇妙且迅速。 她和汪冬云手挽手回到屋里,各自坐下,汪冬云在清点父亲寄过来的零食物件,时蔓则打开父母的回信。 时蔓其实原本家境也很好,所以才娇生惯养长大。 只不过半年前,父母身为高级知识分子,前往边疆最苦的地方支援建设,还把年纪小的妹妹也带过去了,只留时蔓一人留在京北。 时蔓一直和父母保持信件联络,他们在信中总是口吻轻松,用诗意的文字描述着边疆的天有多清澈,风有多自由,好像去那里是享福,从不说他们的生活有多苦。 时蔓做了那个噩梦后才知道,父母在那边其实艰难得很,他们干很重的活儿,吃的也不好,一家人都营养不良,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 后来,妹妹还被人拐卖了,父母二人都陷入深深自责,接连生病。 再加上那边连个像样的卫生所都没有,许多药物短缺,父母这一病,就是一病不起。 而这些,他们在信里从来不提。 直到1977年的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时蔓忽然收到父母的死讯。 那股刺骨寒冷的感觉,她醒来仍然记忆犹新,痛彻心扉。 他们就是那样,有文人的傲骨,不肯低头说自己苦楚,尤其是时蔓总在信里埋怨与凌振的婚姻,他们就更不好开口了吧。 时蔓望着信纸上父亲不如以前遒劲有力的笔迹,鼻尖泛酸。 再怎么着,她也不能让梦境里关于家人的事成真。 信上,父母一人写了一段。 父亲问她进入文工团后的工作感受如何,要团结同志,积极上进。 母亲则问她和凌振的事儿怎么样了,很关心凌振是怎样的性格与为人。 时蔓上次去信的时候迫不及待与父母说了自己与凌振相亲的事,当时觉得炫耀起来十分得意,现在却懊恼得她直皱鼻子。 她措辞好久,先叮嘱父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又提醒他们最近人贩子活动猖獗,要小心妹妹安危。 最后,她写下,“我与凌振不适合。” 刚落笔最后一个字,就听到外面吵了两句,熙熙攘攘的,声音很大,像菜市场似的。 汪冬云刚出去,就又气鼓鼓走回来,时蔓问她,“怎么了?” 汪冬云委屈得眼泪一包,“还不是姚文静,非说你进我们一分队是靠的凌副团长,大伙儿明明都知道你婉拒了凌副团长,她就是不信,说你是骗我们的,说你私底下和凌副团长打得火热。” “……五分队那些女兵都信了她,说她是你好姐妹,肯定最知道你。”汪冬云生气极了,小脸微鼓,“但是我说,哪有这样做好姐妹的。” 时蔓挑挑眉,倒是没想到姚文静居然直接明着来了。 梦境里,姚文静的确很多小心思,但表面却装得很好的,不然也不可能骗时蔓那么久。 但现在,可能是时蔓完全不吃她煽风点火那一套儿了,所以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冬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时蔓伏到汪冬云耳边,小声说着。 汪冬云听完,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随后,她一溜小碎步就走了。 时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