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海已经尽力了,他做不到大义灭亲,但也不能再纵容溺爱儿子。 他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吧。 王龙听着王德海的话,心中惊骇无比。 在他心里,自己父亲是大领导中的大领导,无比权威,让他可以狐假虎威在这上沪市横着走的存在。 可没想到,不仅为了这女人的事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好像还想要求这女人原谅的语气。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早知道的话,哪敢来惹她啊! 王龙吓坏了,赶紧叫弟兄们都一起道歉。 先是平头男,再是之前养着时葵的那个男人,还有之前蹲守跟踪时蔓的一群人。 最后,他自己也深深鞠躬道歉。 “时小姐,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了。” “这位小葵妹妹我们就是太喜欢她了,之前才不肯承认她是买来的,我们真的错了,后来也反省了,这不着急忙慌地把她给您送来了吗?” “还有啊,您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全力满足。” “……” 在王龙等人异常紧张的神色中,时蔓忽然笑了笑。 她看向他们,气定神闲问:“这么真诚的道歉啊?” 王龙没受过这么憋屈的气,但见自家父亲严肃冰冷的面容,也知道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于是只好忍气吞声,低下头道:“是的,真知道错了。” 时蔓的笑容瞬间消失,嗤笑一声道:“留着跟警察说去吧。” 说完,她牵着时葵,转身就走。 王龙瞪大眼睛看着她,正想张口骂,凌振通知的一群警察们赶来,给他和那帮兄弟都铐上了镣铐。 这起案子很快在上沪市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震惊上下。 但因为牵涉甚广,人员众多,关联盘根错节,所以直到时蔓一个月的钢琴进修课程结束,也还没有出任何结果。 她打算离开上沪市前,带着时葵去上沪服装市场买了几身好看的衣服,又带她去红房子西菜馆吃了西餐。 看着时葵眼里的光一点点找回来,她这个做姐姐的,笑容也能渐渐跟着多起来。 坐火车走的前一天,时蔓还和凌振一起去拜访了胡市长。 胡市长仍然很关心她们,还说如果这边有什么进展,会让秘书寄信过去告诉她们。 唯一可惜的是,他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听时蔓演奏的抗争的胜利终章。 只好约定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要去京北文工团,看看时蔓她们更大更好的演出。 …… 就这样,时蔓为期一个月的钢琴进修圆满结束。 她学到了很多知识,也拿到了优秀学员的表彰,还找回了妹妹,踏上幸福的返程。 火车上,凌振望着时蔓温柔地给时葵倒水、送吃的,贴心地嘘寒问暖的样子,再次陷入沉思。 他已经渐渐可以肯定,时蔓也像他一样,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所以她才有那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从忽然参加评定考核开始,她不少决定都和上辈子完全不同。 寻找时葵的事情上,她也似乎有很多未卜先知的厉害之处。 最重要的是,她不肯嫁给他了。 追了这么久,才勉强同意和他处对象。 上辈子,两人相亲不久,就直接领了结婚证的。 凌振敛下长眸,思索其中的来龙去脉,最后只能推断,她是因为知道上辈子和他过得并不如意,最后离婚了,才不愿意重蹈覆辙。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但凌振又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他沉默思索着,忽然见窗外掠过的田野在渐渐向城市靠拢,在火车即将到达京北车站的时候,他顿时有了主意。 等到停车,时蔓带着时葵刚下火车,就赶紧在站台给时葵买冰棍儿和酥饼吃,想把什么好的都给时葵来弥补她缺失的这段日子。 凌振也跟上去,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好看。” 时蔓诧异地看凌振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学会欣赏风景,还会进行点评。 “是很漂亮,我很喜欢这里。”这是一座上个世纪一位大学士的宅第,现在被京北外语学校当成教学场地在用,很有古朴味道的漂亮古建筑。 时蔓想起来,好像梦境里有次凌振受邀来这儿参观,她也跟过来了,当时她很喜欢里面浓厚的知识气氛,因为她没上过大学也没学过外语,觉得遗憾,便让摄影师给她特意多拍了几张照片留念。 她看了看凌振,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实在不像他的性子。 牵着时葵的手,时蔓有些分神。 同样的,凌振也在沉思出神。 刚刚只是他试探的话,也应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果然,她并没有离婚之后的记忆。 这座建筑在他们离婚之后没两年就拆除了,当时轰动京北城,但她显然并不知晓。 不然的话,像她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性格,定然会难以遮掩惋惜的神情。 …… 三人从京北火车站出来,就见凌振的司机在出站口站在小轿车前等着。 凌振叫他先送时蔓和时葵回家,他再回团里。 刚到时蔓他们家门口,门一开,时父时母早从接到时蔓从上沪火车站打回来的电话,就都匆匆忙忙刚回家。 见到失散的女儿,都没绷住,冲上去把时葵抱进怀里,也拦住时蔓,一家人哭成一团,百感交集。 凌振默默站在门口,见到这家人团聚的圆满一幕,第一次想起来问自己,他也是有家人的吧? 上辈子,凌振无父无母长大,时蔓和他结婚后父母也都去世。 他既没有过家人的概念,也没见过时蔓与她家人的相处,可能唯一的羁绊联系就是那几封与边疆的书信,对凌振而言也只不过是像写报告一样的完成任务而已。 现在,看到时蔓一家人重新聚齐,待在一块儿,他才发现。 哦,原来有家人是这样的感觉,连背影都透着温情。 他也忍不住抿了抿唇角,无意识的,喜欢这样的感觉。 凌振不想破坏这一幕,正要转身悄悄离开。 谁知却被时母看到,她连忙叫住他,“小振啊,咋走了?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啊!” 时母是明眼人,早就知道时蔓和凌振在处对象的事儿,也很欣赏凌振这样的晚辈,对他属于越看越喜欢。 而且这次能把时葵找回来,她不用问都知道凌振肯定是出了很多力气的,当然要好好感激犒劳他。 时父时母前些日子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看到时葵,所有那些苦闷积郁全都消散了。 他们欢喜地打量着时葵,说过去的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争取早点把她养成还在京北城那时候白白胖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