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 她锁好门,和李嫂子一块儿去乘公车。 路上,时蔓想起来问:“对了李嫂子,昨晚你们家,是不是打碎了一只碗?” “……”李嫂子忽然涨红脸,攥着手指头低头道,“你、你听到了啊。” “你和李团长,你们……”时蔓也不绕弯子,她有话直说,想问就问,“他对你是不是不好?” “没有的事。”李嫂子赶紧挥手,声音也变大了,“他对我很好啊,我没工作,家里吃穿住用都靠他的工资津贴。我和几个孩子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和院子,也是全靠了他。” 李嫂子看向时蔓,很感恩地说道:“真的,全都要多亏了他。” 时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就叫好了?” 李嫂子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已经很好了。小蔓,你不知道我们村子里大部分女的嫁了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别说我们村,就是我们整个公社,也都人人羡慕我呢。” 说起这个,李嫂子倒是露出了笑容,她每次回去,或是和老家那边联系,都觉得特有面子。 时蔓端详着她的神色,“那你们昨晚……” “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李嫂子撞了下时蔓,“小蔓呀,你是因为你自己有本事,长得漂亮,所以你能找个凌团长那么宠着你,你要惜福啊。” 时蔓望向窗外,有种难言的感触升上心头。 要是梦境里,也有李嫂子这样的人告诉她要珍惜凌振,她是不是就不会结局那么惨了。 …… 从兽医站回来,母猫蔫蔫儿的,伤口刚缝上,没什么精神。 时蔓像伺候真正的伤号那样,照顾着母猫。 回家后就一直守在它身边,随时给它喂吃的喝的,还得防止它乱动。 直到半夜,时蔓打着哈欠,但仍然舍不得离开。 忽然,时蔓又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啜泣,还伴随着偶尔响起的狗叫声。 她皱了皱眉,打开门探出头一看,“李嫂子?” 居然是李嫂子跑到了她们家的院墙这边。 “嘘!”李嫂子也很意外时蔓忽然出现,她忙比手势,压低声音道,“别太大声,免得被我家男人听到了。” 她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眼自家漆黑的房子,略松口气。 “李嫂子,你刚刚在哭?”黑灯瞎火的,时蔓也看不清,但得问清楚才好。 “嗯,没什么,就掉了几滴眼泪。”李嫂子抬起一只手抹了抹脸。 时蔓这才发现她另一只手还端着个碗,脚边有两只摇尾巴的流浪狗,在仰头看着她。 “李嫂子,你在喂它们?”时蔓像发现了新大陆。 “啊,就是一点吃剩下的,这天儿热,放家里也是馊了,我就想着拿出来给它们吃,至少能填填肚子。”李嫂子别开脸,虽然说着正常的话,但时蔓能听出她在拼命忍着的哭腔。 “李嫂子,你和你男人,又吵架了?”时蔓伸出手,拍拍她后背,“你要不进我家里坐会儿吧?” “不不不。”李嫂子连声拒绝,“我得回家去了,我那小儿子半夜得起来尿尿,不然尿床上可难洗了。” 她说着,就逃也似的端着碗快速跑走,不给时蔓再说话的机会。 时蔓不知道的是,李嫂子其实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这边来哭。 平时在楼上都是听不到的。 只是今天刚好她在猫窝附近照顾母猫,所以才不小心听到。 李嫂子在家地位低,经常有让李广元不如意的地方,便会直接训她。 李广元可以朝她发脾气,家里的几个儿子也可以朝她发脾气,但她却没有地方可以发泄。 只有一个人悄悄躲在这里,掉几滴眼泪,拍拍身上的泥土,再回到家里,又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女人了。 她总是告诉自己,她过的日子已经是很多人都羡慕嫉妒的了。 她能吃得饱,穿得暖,有这么好的房子遮风挡雨,她男人那么厉害,谁不说她有福气呢? 所以,被骂几句,不算什么,擦了眼泪把苦都往肚子里咽,她得惜福。 …… 时蔓照顾了母猫一整晚,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几个小时。 次日,她打着哈欠昏昏沉沉去文工团。 钢琴队的队员们都很自觉,不等她来,就已经在琴房练上了。 她们都是时蔓选上来的最喜欢钢琴的几位女兵,也跟着时蔓向黎兰钢琴家一起讨教过钢琴技巧,所以这会儿都是干劲满满的,想要抓紧练习。 时蔓休假这两天,她们也都在琴房泡着。 现在好不容易把时蔓盼来,都连忙说要给时蔓看她们这两天自己训练的成果。 时蔓笑了笑,刚应了声,就听到背后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三下,秦俊保在门口出现,“时蔓?你出来一下。” “来了。”时蔓有些奇怪地走出去,不知道秦俊保为什么要找她。 说实话,自从她嫁给凌振之后,除了那天在喜酒上和秦俊保客套地说了两句话,她和秦俊保就一直没什么接触了。 尤其是她现在在器乐队,分管的副团长并不是秦俊保。 秦俊保是管舞蹈队那边的,管不到她这边来,所以也没什么要交接的工作必要。 “有两个事,要来通知一下你。”秦俊保也一副很公事公办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委屈。 要不是张团长非要他来,秦俊保真不想来找时蔓单独说话。 实在是他没脸见人。 他彻底发现自己喜欢时蔓,就是那次行军拉练的时候,他生病发烧了,迷迷糊糊感觉到时蔓在他身边守了一夜。 给他拧毛巾,为他物理降温。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柔,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过他。 所以,他沦陷了。 他知道兄弟凌振也喜欢她,但别的什么都可以让给兄弟,唯独这个可不行。 秦俊保承认自己是有点儿不仗义,可一辈子的幸福,怎么能拱手让人呢? 何况他觉得,时蔓既然照顾自己那么一整夜,那肯定是对自己有点儿意思的。 或许出于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所以她对他的意思平时表现得非常不明显。 但是嘛,他一再自我肯定,那绝对是有的,起码比凌振多! 可后来他踏马才在和凌振一次喝酒的时候知道,完全是一个大乌龙! 那天照顾他一整夜的,是凌振!!! 从那一刻起,秦俊保就不知道怎么面对凌振,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时蔓了。 他简直想逃离文工团,这个让他一辈子回想起来就会尴尬的地方。 可他走不了,并且现在还得站在时蔓面前通知她。 “第一件事,就是我们舞蹈队的江兰芳,调到你们钢琴队来了。今天会办完手续过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