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还真认识?” 他眯了下眼,摸着下巴道:“让我猜猜,你们这眼睛长得挺像的,下巴也像,估摸着……你们是两姐妹吧?” 时蔓和时葵都冷冷睨着他。 男人不在乎,反而高兴地鼓起掌来,“好!好啊!太好了!姐妹花?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看来今天,能玩点非常有意思的了。” 男人话音刚落,忽然从天而降砸下来一块瓦片,正中他额头。 手臂的血还没止,脑袋就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男人痛呼着捂住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更多的瓦片掉落,将他砸得荤七素八。 凌振从天而降。 这会儿时蔓和时葵也都愣住了,望着这一幕。 还是凌振回头说“你们先去院子里”,她们才反应过来。 时蔓连忙给时葵松了绑,扶着她出了屋子。 到了外面,时葵倒在时蔓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也算是为自己曾经的天真烂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屋子里传来乒乒乓乓伴随着男人惨叫的声音,时葵抖动着身子,好久才开口。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不该……” 时葵很难启齿,羞愧地低着脑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更多的,她说不出口。 她实在愧对父母的养育,姐姐的照顾。 时葵捏紧拳头,低声道:“姐,你为什么不能按纸条上说的,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 啪! 话音未落,时葵被时蔓扇了一个巴掌。 时蔓指尖抖得厉害,这是妹妹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打她。 “时葵,你还要幼稚到什么时候?” 时葵被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时蔓。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就是被男人骗了吗?你这就不想活了?”时蔓挑起眉,拽着时葵去照湖面上的影子。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时蔓捻起时葵的发梢,又拍拍她的胳膊和后背,“你身上所有这些,哪一点和那个男人有关系?你为了他要死要活,你想过爸妈吗?” “……就连你身上这衣裳,也是我请裁缝师傅给你做的。没有经过爸妈和我的允许,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你的生死?” 时葵咬着唇,低头不说话。 她没脸说。 但她很清楚,姐姐扇自己是为自己好。 时葵脸上火辣辣的,被乌云蔽日的心底却好像因为那响亮的一巴掌而拨开了些许。 这时,凌振揉着手腕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把门反手带上,身上的煞气随风而散,对时蔓说话时口吻顿时柔和,“你们可以先回家,这里我留下处理。” “好,那你小心些。”时蔓没多问,她摇摇头,把时葵先送回家。 父母重新见到女儿,很是激动。 忙拉着时葵问她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半点信也不往家里传,还说她在外面瘦了黑了,一看就过得不好。 时葵还以为父母肯定会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但他们竟然完全没有提起她和那个男人的事。 时葵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愧疚涌上更多。 吃完饭又过了一个钟头,凌振终于重新出现。 父母连忙说让时蔓叫凌振上来,今天他又救了她俩,已经数不清当了时家多少回的恩人。 时蔓却摇摇头,留下父母和妹妹说话,这么久不见,父母要关心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们要感谢凌振还有很多时候,不急于这一时。 回家路上,时蔓拜托凌振查查原委。 尽管父母不问,妹妹不说,但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清楚。 凌振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 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样子,实际上他能打听消息的渠道多得很。 时蔓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里收拢的人脉,总之很快就给了她一个交代。 原来,时葵当时不管不顾跑到桐城去找那个男人后,怕时蔓凌振等人找到自己,时葵不敢继续待在桐城,叫那男人抛下一切跟她去“浪迹天涯”。 起初,那男人因为喜欢时葵,倒是很愿意。 可后来,新鲜劲儿过去,他又想回桐城了。 桐城是他的家,有亲戚有朋友,有他熟悉的一切。 背井离乡,总不是滋味。 但时葵不愿意回去,她甚至指责男人,她为了他可不止是背井离乡,而是离家出走,伤透了父母和姐姐的心。 为什么他就不能为她付出。 在外面的流浪、争吵中,两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消磨殆尽。 最后,男人坚持回桐城,时葵不肯,两人就这样分手。 男人给时葵留下一首诗,带走了她身上的大部分钱,就这样离开。 时葵大受打击,用仅剩的钱买了回京北城的火车票,却不敢回家。 她无颜再面对家人,当时那样离开,又怎么好意思灰溜溜地出现。 何况男人是她的初恋,感情破灭也让她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她在街上流浪,居无定所,睡公园的长椅。 因为长得稚嫩漂亮,被不怀好意的男人盯上,她一时想不开,决定破罐子破摔,和对方同归于尽。 …… 以上这些,一部分是凌振所说的事实,一部分则是时蔓自己做出的猜测。 总归八九不离十。 时蔓咬紧牙根,即便妹妹很可怜,也只能怪她自己看人没有眼光。 没法去找那个男人算账,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总不可能按着他的头问他为什么要分手。 “那个对小葵耍流氓的男人,怎么处理的?”时蔓只能问起另一个男人。 “等时葵好点,你带她去做趟笔录。”凌振说起这个,微微皱眉。 他担心这事会给时葵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 但没办法,这世上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等时葵状态稳定些后,时蔓带着时葵去做了一趟笔录。 确认一些信息后,男人被判了死刑。 这年头流氓罪判得很重,但时蔓两姐妹听到后只觉得解气。 “那么坏的人,他活该!”时葵夹着土豆丝,恨恨咬断,眸光闪动。 “嗯,现在坏人得到了惩罚,希望能让其他人也警醒些。”时蔓往时葵碗里塞了个鸡腿,又叮嘱道,“小葵,现在事情彻底过去了,你要朝前看,以后有什么打算,都要告诉家里人。” 时葵点点头,捏紧手里的筷子。 但她神色略有些迷茫,明显还没想好未来应该怎样。 她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走弯了好大一截儿,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凌振坐在饭桌上,一直没说话。 他很少参加这样的讨论,而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