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师竟然直接就认了，惊奇地挑起眉稍。 夜蛾正道于是又讲了讲他们世界的特殊情况。“书”虽然是中途加入的，但有更强的适格，一键清空了近现代大部分知名创作者，连浪漫主义都没发展起来。 文学和艺术不是空中楼阁，需要一代代人发展迭代。“书”某种程度切断了源头，再加上绵延不绝的世界级战争，他们世界的诅咒浓度长时间处于相当恐怖的水平。 讽刺的是，在死了太多人以后，咒灵密集程度反而下降不少。战后休养生息的几年，已然和这个世界基本持平。 夜蛾正道毕竟是一校校长——还是东京和京都合并后的大校长，知道的相关数据更多更专业。 [五条悟]静静地听着，隔着墨镜，难以看出他心中是否动摇。 回忆过去，夜蛾正道也难免恍惚。司书小姐并不是悟那样想到就做，肆意妄为的人，她更愿意保持旁观者的立场，不去干涉世界的运行。真正抱有满腔改风易气热忱的，是【柳田国男】等人。 没有炼金术的力量，他们未必做得到这么快就从根源解决问题。但如悟这样，只拥有强大的力量，显然也不够。 是他没有教好他们。从来都只想着如何教会学生更多的咒术以自保和救人，却忘记要教出一颗能活下去的心。 “啪”的一声，夜蛾正道恍然回神，发现是[五条悟]在自己耳边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一脸愁苦。” 夜蛾正道略带严肃地瞪了他一眼。但面对这个人生经历也好不到哪去的大号学生，他也实在责难不起来：“没什么。你跟着我一起，是打算去取回自己重启后的记忆了？” “没这个打算……原来你是要去找那个什么司书小姐。”[五条悟]脑子转得飞快，立刻从这个问句提炼出了有效信息。 夜蛾正道：“那你……” “不妨碍我先去看看这位神秘人嘛！”[五条悟]跃跃欲试地掰了掰手指，“她很强吧？” 夜蛾正道：“……” 他抬手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别总想着打架！” --- [五条悟]显然并不死心，跟着老师混进门以后就挪开墨镜，看向坐在书桌后的人，尝试评估对方到底能不能打。 然后被乱七八糟千奇百怪无量空处般的信息糊了满脸，眼前的人影也扭曲成了色彩缤纷的怪异人形。像人，也许是人，可能不是。 司书熟练应对这一情况，头也不抬地随手扔出一副眼罩：“成品都在悟那里，我这里只有半成品了，你戴上应该也能遮遮。” [五条悟]蔫蔫地靠着沙发坐下，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我不。” 他才不要用那家伙剩下的！！ 险些被他坐到的【小川未明】无语地瞥他一眼，将鱼尾换回人腿走开。没一会儿，他带着条冰毛巾回来，敷到了他的额头。 另一个陌生里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没事吧？” “当然有事，就像消化不良，总归不舒服。” “五条你这家伙……”对方窸窸窣窣地递给他一杯冰冰的东西。 司书显然也猜到了他强力拒绝的原因，无言地按了按额头：“就是说，自我都未免太强烈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找我有事？” “没有。”原本是有的，但现在[五条悟]只想做一条咸鱼。谢谢鱼鱼，鱼鱼真好，能不能找个机会把他们世界的咒灵一键替换成妖怪。 他闭着眼睛瞄了一眼四周。手里的是杯柠檬水，很多柠檬很多糖，飘着嫩绿的薄荷叶与通透的碎冰块，让人想一口闷下去。 含着冰块，[五条悟]终于镇静了一些，能分出一点意识，重新打量站在身边的人。 “……理子？” “亏你还记得我啊。”她没什么恶意地抱怨了一句。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哈？我可是这里的老师，你这家伙——”[天内理子]眉毛竖起，险些以为这是[五条悟]的全新恶作剧。但她很快就想起，这是个没有重启后记忆的[五条悟]。 “真是……我可是斯坦福大学社会心理学的高材生，屈尊跑到这个这个小学校来做老师，就应该给我一直记着感恩戴德啊。”她说着转身，又给[五条悟]调了一杯特甜柠檬水，“我们是来给司书小姐打下手的……你真的还能继续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吗。” 夜蛾正道也看不太下去了：“我扶你出去吧，别强撑了。” 他劝着，还有些疑惑地看向司书：“当初悟第一次见您，应该也没有这样？” “因为我才刚跨越了世界间隙，还回转了这个世界的时间。为了研究，也没清除身上的信息扰动。” [五条悟]还在挣扎着提问：“不要……夜蛾他们也应该有这种信息扰动才是。” “我都预先清除了，否则把你看傻或者吸引来检非违使怎么办。”司书叹气。 “悟，别说话了，跟我出去。” “我完全没事！” 夜蛾正道并不打算听，拖着老大一个[五条悟]往门外走。[五条悟]下意识挣动两下，司书端起桌上的零食盘往他怀里一塞，他就不动了。 “一群小孩。”司书摇了摇头。 【小川未明】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拿起原本在看的报告：“毕竟忙碌的重复工作会导致心智退化。” “我们那里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多放假？”并没有多关心那边学校详细章程的司书好奇地问。虽然最近打造的全新体系有效抑制了咒灵产生，但毕竟还在发展阶段。 【小川未明】沉默了一会儿：“放假他们也只会瘫在宿舍打游戏，所以是送去游乐园。”打游戏。 司书：“……” 行吧，一条龙服务。工也图书馆，休也图书馆。 --- 夜蛾正道一路把[五条悟]送进被临时征辟的高专食堂，把他往椅子上一放，脑门上敷块毛巾，墨镜上又糊了两张贴纸，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五条悟]打起精神环顾，就看到[乙骨忧太]挂着飘忽而幸福的笑容，在后厨和餐桌前忙来忙去，好像是在帮着打杂。 毕竟可以复制他人的术式，因此很方便调节温度切菜烧水什么的。 他忍着头疼多看了两眼，就确定了[乙骨忧太]飘飘欲仙的原因，面无表情地把墨镜戴了回去。 切，纯爱。 [五条悟]嚼着司书室特供坚果——全都是原始口味，既不加糖也不加盐，却出奇地香脆可口——百无聊赖地趴了一会儿，又在逐渐逼近的熟悉香气里缓缓支起头。 “你们两个是不是偷用我的发油了。”他怀疑地来回扫视夏油杰和五条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