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凌湙还真想过,可城内的百姓也有嘴,也要吃饭,他不能做太绝,要一半,是打量着马上要开春,余粮足够顶到那时候了。
陆仓哆嗦的扶着墙,明显是给气着了,瞪着幺鸡问,“你家五爷是哪个?叫出来看看,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最后几个字,在凌湙溜马出列中消失了。
因为,李田良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凌家的那个幼子。”
第42章第四十二章
凌湙座下跨的,是杜将军亲自替爱子杜猗挑的生辰礼,一匹有西凉玉顶龙马血脉的混血黄骠马,马头有撮形如满月的白毛,两肋线条健美,行走稳如王者巡营。
自落到了凌湙手里,有尥蹶子发脾气不肯让他骑的,也有绝食抗议向原主表忠心的,马通人性,尤其身怀名马血脉的,傲气更重,轻易是不肯伺二主的。
杜猗有心想叫凌湙在此马上跌跟头,一直教唆他的爱马反抗,奈何凌湙压根就不是惜马的同道,抽了刀抵在马脖子上,跟杜猗道,要再不吭声叫它听话,就请它去大家的五脏庙里赚节烈名声。
这匹被取名越刎的黄骠马,立定如磐,在凌湙勒了马蝇示意别动后,它连打响鼻都能控制的马头不晃,切切实实展现了名马血脉的压迫性,将身后由幺鸡带领的马队里的马匹们,给比的灰头土脸,如劣马充数。
可实际上,能进入马队里的马儿们,基本都出自军中卫所,挑的都是马匪队里最健硕健康的,甚至幺鸡和一众什长的马,都出自杜府,抢的是那队府兵们的坐骑。
威赫赫的阵队,列马陈刀,却在凌湙出列后,都成了背景板,一人一马在离城墙百余步的地方,顶着云层里忽闪忽现的烈烈光辉,闯进城门楼上静默呆望的众官兵眼里。
少年人的身量,与匹成年的健马,按理是无法协调的,总会有小孩偷穿大人衣的违背论,然而凌湙硬是用自身强大的气势,让人忽略了他本身年岁上的不足,尤其直面上那双凛冽黑沉的眼神时,更有种被看透了的虚慌感。
陆仓不想相信李田良的话,然而,李田良并没理由骗他。
所以,那骑着高头大马,煊赫而来的,确当该是那个被凌家女眷保护起来的,年止五岁上的幼龄孩童。
王越之从旁问出了他的疑惑,“这……凌太师乃文官之首,他家的孩子,从武了?”若是从武,长这般身量倒是能圆的过去,可道理却说不通的。
自古文武有壁,文首家的孩子从武,跟背信弃义的叛徒一样,是会被整个文官集体唾弃指摘的,凌家就是没人了,也不可能放唯一的男丁去投武门,就着从前文首的位置,潜心沥马熬过几年,等大赦,自能再以文墨起家,有着前人打下的基础,凌家子起复的越阶跳,会比苦苦追索的寒门子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