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霁和齐葙陪坐一旁,一眼一眼的睇着他,总觉得他心里憋着坏,却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望着站堂中心的那人道,“公子问你话,你直说便是,若有隐瞒……”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了,撑着胳膊埋头求饶,“公子,我就是被派出来听消息的管事,家主有什么主意并未明说,只叫我听完消息就回去禀告。”
凌湙哦了一声点头,问,“你是哪家的?家主是谁?还有那地下河的事,一并给我说说。”
他自认语气挺春风和煦的,然而,听在别人耳里,就是循循善诱的透着奸,那人额上布汗,懊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此时却知再不交待,怕是走不出这府。
故而,他也没硬撑,端正的跪好后才道,“回公子,我家家主姓汪,是陇西府娄衙内的……岳父……”后两个字咬的不甚清楚,导致凌湙未听清,身体特意往前倾了一点,皱眉发问,“什么?”
却叫那人以为凌湙在嘲讽,故意逼他大声揭了其家主的底裤,当时就闭眼扯了嗓门再次大声道,“是陇西府娄衙内的岳父,我家家主有一女儿,抬给了娄衙内做妾。”
凌湙立时倒回椅内,揉着耳朵不满,“叫这么大声作什么,不就是一个女儿给了人当妾么?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殷子霁在旁看的无语,提点他,“妾的家门不是正式姻亲,她父亲怎好对外人宣称是娄衙内岳父?不怕得罪娄家?”
那人摇头,脸显骄傲,“我家大姑娘替娄家生了唯一的孙子,那家产以后都是我们家主亲外孙的。”
嚯,怪不得敢在外面宣称,自己是娄衙内的岳父了。
凌湙对这个不感兴趣,直问,“那跟地下河有什么关系?你这人讲点有用的,别扯闲。”
齐葙却是从旁插了一嘴,“娄衙内?娄盱之子?”
那人立刻点头,“是,正是娄府台的公子,那地下河连通凉河,位置就在陇西府往北的那座山里,凿出八十米的天井发现的地下河水道,之后找人测了大概方向,在城北后山处凿井引水。”
所以,边城周边不是没有水,而是隐在地下,只要找人勘测出水道流经的位置,凿个百八十米深下去,水源可解。
凌湙从椅子上起身,插着腰来回走了两圈,瞪眼问那人,“既有水源,如何要控的百姓饮水艰辛?便是周遭的黄土沙地,有水亦可解粮荒灾厄,你们如此……”
那人被吓的缩了脖子不敢动,殷子霁却叹了口气,幽幽道,“富生离,穷生困,他们要奴役百姓,自然不会允许他们有吃饱穿暖的一日,他们……不过是想永远困着那些人给他们当牛做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