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猗望予酉一,见其板着脸,也瞧不出有异,便揣着疑窦拱手起身,“主上要换骑么?闪狮带来了。”
等见凌湙轻颔首后,便立即嘬了个哨子,很快从队列后头传来一阵得得马蹄音,正是久未见到的威赫大马,闪狮。
裘千总惊讶的勒马往前两步,失声道,“杜曜坚的坐骑,他不说是走丢了么?”
凌湙轻笑一声,在他瞪大的眼里翻身换骑,尔后指着杜猗,“小杜子,你在你爹嘴里,也如此马一般,失了。”
杜猗歪头与裘千总对上视线,龇牙一乐,“好久不见,裘总旗,哦不对,现在是裘千总了。”
他一抬头,那张脸就与早年在京畿游玩行乐时的面目叠上了,裘千总瞬时陷入沉默惊疑里,隐隐有种事务超脱掌控之感。
凌湙却不想给他走脱之机,换了坐骑之后,招人入阵,披在肩上的大氅随风微扬,头上金玉冠受月华辉映,内身袍角微露红绸,一身墨衣箭袖,紧出修长身形,远远便瞧出不与寻常勋贵公子的气度。
此一身均出自陈氏之手,便是隔着车帘,都叫观望中的陈氏骄傲又自豪,声音里更添了以子贵的自得,扬眉气人似的开口,“他是我生的,自与我亲厚,侯爷,世子,你们可体尝到了后悔之意?”
二人努力仰着头,并看不到远处全景,只能看见半副挺直的身体,和侧脸坚毅果敢的神情,这是宁氏子们近二三十年里,不曾有过的气势。
双双陷入沉默。
陈氏扶车壁泪睫,千余众的兵力,各个手持刀械长枪,情况极是险峻,她再不懂战事,也知此刻幺儿的处境,并不似看起来这般能轻易走脱。
只焦虑之色并不敢往脸上放,反而故意作出一副胜券在握之色,对着两父子不停输出,“你们不是一直不愿承认错误么?我告诉你们,小五回京已有许多日,而你们往日巴结不上的阁臣文工,一个个自动上门与小五结交、攀谈,便是陛下身边亲信,也跪以仆从相称,认了部曲名录,侯爷、世子,你们看看,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他是老天爷送给我们侯府的兴家旺业之子,却被你们……你们……”
话未完,远处交锋已起,裘千总心生不妙之意,却未及与闻管事商议,便被闻关二人派来的私兵裹挟,刀枪俱往,夹着他的兵往前催动,顶着他的马当前卒,对着凌湙的阵列就撞了过去。
闻管事来前受命,定不能让凌湙活过天子渡。
凌湙横刀马侧,勒马俯身弓腰,对撞过来的兵阵毫无怯意,他身后的刀营骑兵紧随其后,个个斩马刀在手,望着一拥而上的千余众,非但没有压迫感,反感觉到一股复杂心情,这便是京兵?怎有一种乌合之众感?
他们的感觉没错,除了裘千总的兵稍有对阵意识,闻关二人的兵力根本不具有对阵实力,以为靠人多就能碾压全场,堆人头般的不讲先后,且根本不听指挥,一个冲撞之后,伏尸上百。
刀营骑兵的优势从来不是近身撕战,凌湙领头撞出一条血路,勒马掉头后,裘千总也领会出了刀营骑兵的战术,忙带着他的营兵欲跟紧凌湙马骑,生怕拉出太长距离,方便了凌湙带人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