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来使,便是不敢得罪他,也不应该表现得这般软弱。 归根结底无非是贪生怕死罢了。 孩子如此,龙溯这个父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以他这样的人还想要做天君,简直痴心妄想。 他根本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龙启只觉周围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他背脊一寒,只觉身上犹如被泰山压顶,双膝一软,若不是他拼尽全力抗衡,怕是立刻就要跪在了地上。 但即便现在勉强支撑,也好不了多少,不过片刻,龙启身上便已被汗湿透了。 他心下惊惧不已,真正意识到了这位魔主有多么强大。这恐怖的威压,他只在那位神尊处感受过,甚至连他父君也没有。 “仙魔若战,无论输赢,苦得都是天下苍生,根本无甚益处。岁离君上在时,六界归一,仙魔尚能共存。如今亦然。”龙启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魔主,只能强撑着身体,忙道,“此次前来,我天界诚意十足。请魔主一阅。” 有些话,他本想与这位魔主独处时说,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再多几息,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死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下。 “父君有言,他日事成,可与您共商天下!”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他再也支撑不住,终是单膝跪在了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 “共商天下?” 上方传来了一道听不出情绪的低哑声音,龙启心头一颤,颤声应了一声:“是,具体事宜,父君尽数写进了玉简之中。” 不光如此,玉简中还许下了诸多好处。 上方传来了一声低笑。 龙启用尽全力抬头朝上方看去,却见那高高在上的魔主摆弄着那份玉简,在他的目光下,看也没看,便捏碎了玉简,态度轻慢随意,似乎根本没有把龙族,把天界放在眼中。 他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回去告诉龙溯,本座想要什么,自然会亲自去拿。”黑衣魔主低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殿中响起,平淡的语调让龙启白了脸色,“让他好好等着吧,本座不久便会来天界一游。” 所谓的天界一游,不过是这位魔主已然把天界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而已。他未免也太过自信了,难道笃定他们龙族和天界会输不成? “滚吧。” 话音刚落,龙启便觉身上的重压忽然消失,出于惯性,他重重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上湿透的衣裳甚至连地面都打湿了。 不等他再反应,迎面一阵寒风袭来,待他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然出现在了魔界之外。 龙启白着脸,脸色出其凝重。 * “这场仗,你想不想打?” 送走龙启后,晏重霁忽然出声。玄心一直站在旁边,此刻闻言,难得愣了愣,魔主为何问他这个问题? 他如果说不想打,难道这仗便不打了?根本不可能啊。 虽然觉得魔主这一问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不过玄心坚守臣子的本分,四平八稳的回道:“一切但凭魔主吩咐,属下定以命相随!” “说实话。” 晏重霁淡淡看了他一眼,明明没有做什么,但玄心还是不由一僵。 半晌,终究还是苦着脸老实回道:“若是之前,属下定然恨不得做个前锋,杀入天界。可如今……”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打也好,不打也好,属下唯愿吾妻平安。”其实便是不想打了。 魔族中好战分子确实占多数,但万年和平下来,也有不少人其实早已没了那么多锋芒,已经习惯了这平稳的日子。 但如果魔界能压倒天界,成为六界第一,自然无人不同意。 “唯愿吾妻平安……”晏重霁重复了一句,忽而冷冷笑了笑,“情爱一物果然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只会让人……软弱。”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玄心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魔主此话未免太过偏颇。情或许会让人软弱,但也能让人变得强大。若有人敢欺负属下的妻子,属下便是拼了命,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报了此仇!反之,只要她想我活着,我便是爬也会爬回去!”玄心一时没忍住,竟然反驳了自己的主上,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 只是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 “请魔主恕罪,是属下妄言了。” 他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结果他等了好一会儿,身上也没传来任何疼痛。 “这殿中的红绸呢?” 就在玄心疑惑时,上方又传来了魔主的声音。 婚典已经结束……严格的说应该是红事变成了喜事,这红绸自然不好再挂着,担心让魔主触景生情,所以魔侍们便把其撤了下来。 玄心没想到,魔主竟然会注意到这等微末小事,明明方才还在谈着其他事,这话题未免转得太快了一些。 不过魔主亲问,他自然要回。 而且魔主不提罚他的事,于他自是好事,玄心松了口气,忙恭声回答。 “回禀魔主,红绸已经撤了下去了。”不仅如此,之前魔侍们还来问过他,要不要挂白幡。 当然这话玄心便没有说了,他还不想找死。 不过…… 玄心小心观察了一下魔主,试探的道:“属下听说,凡间皇孙贵族办喜事,大多会办好几日的流水宴。魔主您大婚,乃是魔界最大的喜事,自然该好好庆祝。属下斗胆建议,不如,再把这红绸挂上去,再添添喜庆?” 他绝口不提魔后已死的事。 “可。” 沉默半晌,主位上的魔主竟然点了头,并淡声吩咐,“你说得不错,确实该好好庆祝。便再办三日流水席吧。” 真同意了? 虽然这建议是自己提的,可魔主真点了头,玄心还是有些震惊。 “派人把宫殿好好收拾一番,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她是谁? 莫不是魔后? 可魔后不是死了吗? 不等玄心问出口,面前一晃,已然没了魔主的身影。望着空了的主位,玄心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心想他们魔主真的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 “似和为何在魔界?又为何落在了魔主的手上?”昆仑山上,沧珩只看了一眼,便发现了这株青草的异样。 它的生机极其旺盛,可以看出是有人精心喂养,否则绝不会生得这般好,但满身都是幽冥之气与血煞之气。 沧珩的疑惑,也是岁离的疑惑。 “你与那位魔主交手了?”沧珩的目光落在了岁离身上的婚服上,见她神情微微有点恍惚,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上还穿着婚服。 他微微一顿,没有提此节,而是问了另一事。 岁离回过神来,点头道:“不错,我们打了一场。他很强,修为深不可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