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心情赶,剩下两本没完成的练习册就这样被她顺手塞进了书包里。 按亮台灯,时间是十一点整。 客厅隐隐还能听见大人聊天说话声,现在开始抄参考答案的话,补到下半夜还来得及。 余葵拖着沉重的躯体翻爬起身,打开床头的双肩包。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包里竟没有一样属于她的东西! 发蒙咽了口唾沫,跪在床边手忙脚乱拎起包,哗啦啦往下抖,直到抖落出里面所有的物品。 可雪白的床单上,除了一台去年十月发售的苹果iPad4、一副耳机、几本天文和物理类的读物、几本封面抽象的外语杂志,一只印着中国航天工程研究院标识的水杯,再没其他。 作业呢? 她傻了眼,一整天的回忆在脑海中闪现。 这书包是党支部发给余葵外公的四十年党龄纪念品,背带上还绣着纪念章,余葵背它从没和人撞过款。现如今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在转盘取行李时没辨认姓名,拿错了别人的四十周年纪念包,甚至还手贱把人家的托运标签撕下来扔掉了! 余葵腿软地从床上滑坐到地板,台灯光晕照亮她乱糟糟的短发,灰败惶恐的脸蛋,脑门儿上只挂着三个字。 她完了。 第4章 第一个愿望 凌晨阵雨后,校园林荫道上还残存着潮湿的落叶和水洼,朝阳在东方泛起金芒,将纯白色教学楼东侧染亮。 高二年级走廊,余葵背着手,低眉垂眼听班主任老雷训话。 “前两天你生病耽误,开学班会也没参加到,分科的事情,你回去跟家人好好商量,等周四摸底考试结束,把志愿表交回我这里……另外,你的物理和生物作业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交?” 咯噔。 预料中的一刻终于来临,余葵本就忐忑的心狂跳起来。 放以前,她就直接承认自己没写完了,可是老程才回国第二天,要是因为这件事被请到学校… 余葵下意识害怕爸爸对自己失望。大人对孩子的偏爱有时并不是无条件的,就像余月如每回给她开完家长会,回家都要大发雷霆,看她像仇人一样。 但她连作业本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只得硬着头皮答。 “这两本暑假练习册被我弄丢了。” 老雷:…… “我以为我的学生不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余葵不擅长撒谎,指甲盖都快被抠掉了,咬牙强装镇定抬头,“老师,我的书包乘车时候跟人换错了,背到家才发现,但是书包里有失主的iPad,所以他肯定会联系我,等包一换回来我就交作业。” 她选择性讲了部分事实。 大不了书包换回来,当晚通宵写完。 老雷盯了她两三秒,似乎在判断,大概鉴于余葵没有撒谎的前科,大手一挥最终放过她。 “进去自习吧。” 回教室,九班的同学已经来齐了,坐得满当当。 因为摸底考试,讲台没有老师值守,时间留给学生自主复习。 余葵径直走向倒数第二排,拉开椅子落座,抽屉里胡乱堆放着这两天缺席发下来的主科新课本,随手翻了两下,看向隔壁。 “冰冰!” 易冰闻声条件反射般坐得板正,瞳孔聚焦在教室内外搜寻一圈,松懈下来捶她,“靠,你吓死老子了,老雷说你妈给你请病假,我还以为你在家补作业呢,你这两天哪儿去了?” 余葵把新课本摞到桌面,制造了个和隔壁如出一辙的书堆堡垒,又拿出文具摆放整齐,摊开英语必修词汇本,直到安全融入教室氛围,才低声开口:“我去找我爸了。” “你爸不是外派好多年了?”易冰反应过来,“逃学啊。” 余葵食指抵唇,示意小点儿声,然后快速讲了一遍自己去成都的事。 易冰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一把搂住她,“可以啊余葵,你长那么乖,胆子大起来跟我有得拼,总算支棱一回,你要是在谭雅匀跟前也拿出这气魄,怎么至于被她家的狗撵到跳水。” 她的个子已经长到一米七出头,长手长腿的,余葵被勒得干咳,双手扒拉下她的胳膊维护自己的尊严,“我是怕狗,又不是怕她。对了,你作业写完没?” 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弭。 余葵:“摸底考呢,有没有复习?” 易冰叹气。 余葵在她的肩头拍两下,“什么都别说了,难姐难妹。” 易冰家里搞工程出身,近些年转行住宿餐饮业,经营本地一家老牌挂星酒店,祖上八代也没出过大学生,易冰被她爸按头塞进附中,期待孩子光宗耀祖。 可惜在这所学霸云集、一本上线率高达96%超级中学,从末流中学交高额赞助费进来的易冰,和乡镇中学来的余葵水平差不多,初中地基就没打牢,再怎么努力跟老师进度,也云里雾里如听天书,久而久之,她们选择躺平,轮流霸占九班倒数第一。 首科语文考试结束,已经是上午九点半。 清一色的白蓝校服从教学楼鱼贯而出,到楼下站队做课间操。 从高一升到高二,原本的班级站位也换了,余葵从考场出来,像只无头苍蝇,在操场上转了好一会儿,才在人群中搜索到自己班同学熟悉的身影。 广播体操音乐响起,她赶紧小跑过去缀在队伍末尾。 易冰正比划预备动作,见余葵来了,主动退到她后排,“你怎么跑高一那去了。” 余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操场太大没找着,这也太难找了。” “我们收卷早,下来时候你们考场都还没开门,不然就等你了。” 附中大小考试都按成绩排考场,易冰上学期期末考比余葵多一分,卡着末位分到十九考场,跟余葵隔了一堵墙。 此时,学生会别着红袖章刚好检查到九班,两人都噤了声。 待人走远,易冰才继续:“我刚看到谭雅匀在升旗台上调试麦克风,今天又是她上台讲话。” 倒数第三排的女生耳尖,听到谭雅匀的名字也加入话题。 “也不知道她一天都怎么安排的,钢琴十级,又是学生会干部,又要查勤,又要演讲,什么竞赛什么活动都参与,注意力这么分散还能留在一班,真羡慕她脑子好使。” 余葵以往听到这些话根本没感觉,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告诉她们真相。 谭雅匀从初一起常年有着两位以上的家教给薄弱科目补课,她在学校宣称自己回家不学习,其实经常学到后半夜,尤其考前,有时余葵凌晨起床上厕所,都还看她房间亮着灯。 假期在空间相册发旅行风景照,其实全是从她表哥那转载的,因为她根本没空! 从六岁开始学钢琴,十级考了四次都没过,去年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