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花钱……还有你大舅家……” 听了这话,被壮妇按在内室角落不能动弹的萧轼,忍不住冷笑一声。 慕夫人对这些小妾倒是挺好的嘛! 只是苦了正儿八经的长媳萧氏和嫡长孙宝儿了,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这样本末倒置,慕家有今日这下场,也是活该! 他的冷笑声引得慕长生转身看了过来。 这人锋利的剑眉一皱,眼神冷冽,似乎对他不合时宜的冷笑十分不悦。 可盯着他的粗布衣裙,和没有任何首饰的发髻看了几眼后,眼神渐渐复杂起来。 又转回去,目带质疑地盯着慕夫人,看得慕夫人又羞又怒,“她长相如此丑陋不堪,就算打扮也好看不起来……” “母亲!”慕长生打断她的辩解之词,又说起了借据的事,“既然借据属实,那为何不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慕夫人又流起了泪,伤心绝望地说道,“那我们往后要如何生活啊?” 往后?慕长生苦笑一声。 往后会如何,只能看天意了。 安抚好慕夫人,慕长生又去了堂屋,一家家还账。 随着债主一个个离开,匣子也渐渐空了下来。 等所有债务还完,慕家变得几乎一无所有了。不仅是钱财宅子店铺田地,就连家仆,都抵押转卖了。 第十二章 离家 萧轼看着刚刚还闹哄哄,而此刻,只剩慕长生母子收拾行李的院子,心中十分失望。 别说遣散银子,就是休书,只怕今日都拿不到了。 慕家宅子抵债了,慕家人自然得离开。 萧轼回了小破院,收拾了萧氏和宝儿的衣物,又将他落水时随身携带的物品贴身收好。 这些东西他还要带回现代的,可不能丢了。 收拾好了东西,萧轼背着包袱,抱着宝儿,去了前院,与慕长生汇合。 在新房主不断地催促下,慕长生又扫了最后一眼从小长大的地方,然后面无表情地搀扶着慕夫人,往外走去。 慕夫人一路走走停停哭到大门口。 这可是她住了几十年的宅子啊!最近还翻新扩建了呢! 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她如何舍得?如何甘心? 慕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舍不得,也不要脸面了,站在宅子大门口,撒起了泼,骂天骂地不肯走了。 她这举动很快引来许多的街坊邻居围观。 这些往日里对她恭敬有礼的人,这时竟然都用奚落嘲讽地目光看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慕家败了……” “是啊!慕家长子犯了事,得罪了皇上,慕氏嫡子一脉永不准入仕途……” “听说还被逐出族了呢!” “何止啊!还瘸了腿,破了相呢……” “活该,谁让他慕家平日里嚣张跋扈……” 这些冷言冷语也就算了,竟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的壮妇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口吐沫,又叉着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呸!我让你狗眼看人低,报应……” 慕夫人何尝受过这等折辱? 就要命人将那妇人拿下,杖责一番。 可她突然又记起来,如今她已没了可驱使之人。 这让她顿时心如刀绞,正万念俱灰时,又见萧轼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热闹,顿时又怒火中烧,扑了过去,要打他,“你这个丧……” 丧门星三个字还没说完,她又闭上了嘴,搂着慕长生嚎了起来。 “我的命好苦啊……” 再恨,丧门星这种不吉利的话,如今是万万不能再随便叫了。 她慕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还不是她不遵从庙里高僧之言的缘故? 她那个想骂又不敢骂吃瘪的模样,看得萧轼心情又变得舒爽起来。 不是他小肚鸡肠、落井下石,实在是慕夫人太讨人厌了。 刚刚要不是她以死相逼阻拦,他早就拿到休书了。 萧轼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慕夫人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慕长生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那凌厉的眼神看得他心口一紧,看得他像是做贼被抓一样心虚不已,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他确实有些不地道。 这等大快人心的事,要笑也要等无人的时候再笑嘛! 当着慕长生的面笑,不怕这人气急败坏把他当剑一样掰成两截吗? 见萧轼低下了头,慕长生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安抚好慕夫人后,又去弄了辆牛车,将被褥行李塞了上去。 可慕夫人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脏兮兮的牛车,不愿上去。 第十三章 流民 慕长生耐着性子将她哄上车,又转头看向抱着宝儿的萧轼。 那意思不言而喻。 让萧轼自己爬上车。 萧轼没把自己当女人看,倒不会认为慕长生这想法有何不妥。 先将宝儿放上车,又踩着车轱辘往上爬。 可到底因为身子骨虚弱,费了好半天劲才爬了上去。 他在费劲爬的时候,慕长生却看着被摘掉“幕府“匾牌的大宅子,眼神晦暗不明。 大门“咯吱”一声被新房主关上,慕长生收回目光,挥着鞭子,赶着牛车朝城外走去。 慕家虽然落魄了,可在离县城二十里的桃花村还有一栋烂屋,几亩薄田。 落脚处还是有的,倒不至于露宿街头。 看着渐渐远去的宅子,萧轼心里又为休书的事发起了愁。 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慕长生休了他呢? 其实,他完全可以裤子一脱,以证他不是萧氏。 可他是个外来人,既无户籍引路文书,又无法解释萧氏之事。 万一慕家报官,那他…… 要么因为无户籍而充为官奴,要么因为无法解释萧氏之事而入狱。 而这两种结局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哎!去北方的事还是先等等,他还是先忍耐一下,想办法拿休书吧! 萧轼叹了一口气,从慕家旧宅子上收回目光,一转头,却正好撞上了慕夫人恶狠狠瞪视他的目光。 见状,萧轼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想要休书,最大的阻碍便是这个慕夫人。 得想个法子,让这人不再阻拦慕长生休他。 对萧氏,慕夫人自然是既嫌恶又无可奈何。 这个贱人,又哑又丑就算了,竟敢跟那些大逆不道的庶子一样无情无义? 慕家落魄了,不但不伤心,竟然还跟着那些穷鬼一起看她笑话? 要不是长生以后还要靠这死哑巴翻身,她一定让这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瞪了一会儿,慕夫人又恨恨地别开眼睛,将身子挪向外头。 眼不见,心就不烦。 萧轼冷笑一声,也别开眼睛。 俩人相互嫌弃,可又各怀鬼胎,只能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