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态龙钟,瘦骨嶙峋,脸上的骨头很突出,没多少肉,只有一层单薄的皮堪堪挂着,像是动物园惨遭虐待的猴子,没个人样。 眼睛是和门口两个大汉如出一辙的浑浊,木刻一般的眼珠子在三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原本阴着的脸,蓦地扯出一个生硬的笑:“是外地来客,要留宿?” 深知云雪青是个不爱讲话的主,李玉林只能主动站出来和对方交谈:“是,你是?” “我是咱们莽丛村的村长,”老头骄傲地抬了抬手里的拐杖,“今天外地来客有些多,村民那儿塞不下了,你们两个就住我家吧。” 他用拐杖虚空点了点云雪青和傅无宣两人,李玉林有些心慌:“那我呢村长!” 村长像是才注意到这人,“啊”了一声,“红妞家里好像还能住人,你去她家里吧。” 要单独被分开,李玉林自然是不愿意的,苦着一张脸道:“我不能去您家挤一挤嘛,实在不行,和他们睡一张床也是可以的!” 村长木刻般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吊诡至极,视线落在李玉林身上,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在莽丛村,村长的话必须无条件遵守哦。” 李玉林见到来人,连村长的死亡凝视都顾不得了,震怒道:“三枝,你这个狗东西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云雪青看着骤然出现的三枝,眸色微深。 三枝身上,果然有他本命剑的气息。 他一定知道天权剑的下落。 一定要找个时机,撬开三枝的嘴。 “这位小兄弟不要急,”三枝不知云雪青的心思,看着李玉林笑眯眯道:“只是进入的时间出了些意外,其他的和我说的也大差不差,不是么?” 他巧妙地遮掩了诡域boss等级一事,李玉林拿他的诡辩没办法,在这里和他置气也没用,只能耐着脾气问道:“你说的要听村长的话,是这个诡域的规则?” 他大大咧咧地当着村长的面交谈这些,一点也不遮掩。 三枝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你可以不信,我就住在红妞家,要跟我走吗?” 李玉林蹙眉。 三枝这个家伙无疑是危险的,和他在一起,保不住会被背刺。 他回头看了看村长,就对上了对方浑浊的眼睛。或许是因为李玉林突然的转头,村长还没来得及遮掩好眼中的垂涎之色。 李玉林打了个寒颤,知道留宿村长家是没希望,认命般垂着头说:“走吧,去红妞家。” 要独自一人跟着一个危险人物去陌生的地方,李玉林像是即将远行的孩子,不安地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云、傅两人,有些幽怨道:“怎么就是我要去红妞家呢……” 云雪青没理会他的废话,倒是傅无宣哂笑道:“可能是按颜值分配的。” 李玉林:“……” 你个绷带怪人,有个屁的颜值! 云雪青和傅无宣两人,跟着村长引路,来到村长家。 村长不愧是一村之长,和一路上路过的普通村民的土房子相比,称得上气派。 大块的实心石头堆砌出一个四合院,中间是院子,最中间有一口井,四周是大大小小的房间。 村长举起拐杖,指了指东南方最边角的房间:“你们两个就住那间房。” 傅无宣:“我们两人住一间房?” 将人骗进四合院,村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吃白食的东西,难不成还想一人一间?” 傅无宣:“……” 老登,我看你是找死!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云雪青从善如流接过话,想起三枝提起的规则,多问了一句:“初来乍到,我们还不了解这个村子的规矩,这可有什么忌讳?” “忌讳嘛,”村长指头点了点拐杖头,慢条斯理道:“中午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在院子里吃大锅饭,夜晚就待在屋子里,不许外出。” 听着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要求。 正当他这么想着,就听见村长语气幽幽地补充道:“善待佛像。” 最后这一句实在古怪,但无论云雪青怎么追问,村长也不再开口。 他只得放弃,指着远处紧闭的一排木门,转而问道:“那些房间也有人住?” 他并没有感受对面一排房门有人的气息,里面应当是空的。 村长这次倒是没有再无视,只是看着云雪青,古怪一笑:“当然有人,有很多人。” 云雪青自动无视村长类似恐吓的话语,只是远远看着那几扇紧闭的木门,若有所思。 他们安顿好时,已经错过了晚餐的时间,索性就待在房间等夜晚来临。 “这倒是我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傅无宣扶了扶将落未落的绷带尾巴,低声询问道:“你睡外面还是里面?” “外面。” 傅无宣挑了挑眉,提醒道:“睡外面更可能遇见脏东西,这样也要睡外面?” “睡外面。” “行。”傅无宣笑了笑,准备洗漱。 云雪青没有管他的动作,而是环顾四周,探寻周遭环境。 村长给他们安排的这个房间很大,除了一张床外,还有单独的梳妆台,置物桌,以及放在最中间的供桌。 梳妆台正对着床,镜子更是映出床的全身,本是很不吉利的布局,放置在房屋正中央的供桌,更是碍事至极。 云雪青将视线放在惹眼的供桌上。 房间里的家具都已老旧,安置的木床甚至可能有好几十个年头,但唯独房屋中央的供桌如新置,供桌上的红木架子油漆像是新刷的,泛着薄薄的光泽。连带着架子上供奉着的铜黄佛像,都多了层光辉。 这偌大的房间,居然也供奉着一尊六臂菩萨佛像。 “在看什么,”傅无宣走过来,跟随他的视线看去,“六臂菩萨?” “你认识?” “不认识,”傅无宣道,“我看祂有六只手臂,就这么叫了。” 云雪青一时失语。 傅无宣刚洗完手,随手将擦手的帕子扔在佛像头上,完全遮盖住祂的脸。 云雪青骤然想起村长说的那句话:善待佛像。 他犹豫道:“这样行吗?” “我可不想睡觉的时候,被一只诡异一直盯着。” 傅无宣微笑着点破佛像的身份,淡定道:“我对祂还算善吧,还怕祂着凉,给盖了层被子。” 云雪青不置可否。 他们熄灯早,室内陷入黑暗。 云雪青横竖睡不着,想要坐起来打坐,又怕吵醒旁边的傅无宣,只能正躺着,僵直着身子挺尸。 窗外开始刮风,木质的窗户被狂风吹得嘎吱作响。片刻后,大雨倾盆而下。 极度的安静不太能睡得着,伴着有节奏的雨声,云雪青反倒生出几分困意。 床板突然传来咯吱声,像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