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 “多活两年好。” 秦昭襄王深表认同,“最好活个百岁千岁的,让咱们大秦基业万世永传。” 鹤华忍俊不禁。 哪有亘古不变的王朝? 更没有长命百岁的帝王。 这个道理先祖们比她更明白,但还是会忍不住期待,万一呢? 万一他们的大秦是个例外?万一他们的子孙后辈真能长命无衰竭?那么他们的大秦江山,便能世世代代传下去,正如他们最出色的子孙所期待的一样——朕为始皇帝,而后二世三世,世世相传。 “我们走啦,改天再来看你们。” 祭拜结束,鹤华与先祖们道别。 “你与你阿父巡游封禅,怕是没时间来看我们。” 秦昭襄王的目光落在秦鹤华身上,“大十一,你需多来宗庙。” 秦武王颔首,“不错。” “你虽能维持人形,但终究不算稳固,多来宗庙享受香火,可以助你早日恢复。” “谢谢先祖,我会常来的。” 秦鹤华点头。 秦庄襄王满眼慈爱,帝王身影深深映在他眼底。 嬴政眉头微动。 几息后,他抬头,看向自己父亲的画像,画像上的父亲栩栩如生,一如当年温和温柔。 蒙毅看了看负手而立的帝王,压低声音让众人先出去。 一行人出了宗庙,偌大宫殿只剩下嬴政与蒙毅,蒙毅远远守在帝王身后,如同沉默的木桩。 “阿父。” 嬴政看着画像,声音极轻。 “哎。” 秦庄襄王立刻坐直了身体,“阿父在。” 嬴政笑了一下,“朕将大秦治理得很好。” “阿父知道。” 秦庄襄王点头。 “但朕不孝,对阿娘不太好。” 嬴政道。 “没事儿,她对你也不好。” 秦庄襄王补充。 嬴政抬头看秦庄襄王,“她若向您诉苦——” “没事儿,我不听她的。” 秦庄襄王连忙道。 嬴政轻轻一笑,后面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负手而立,静静看着自己父亲的画像。 秦庄襄王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的政儿是最好的孩子,最优秀的帝王。” 秦庄襄王眼角微红,“政儿,阿父为你骄傲。” 一如他的政儿为十一骄傲,他也为他的政儿骄傲。 他何其有幸,他的儿子是嬴政,是前所未有以后也不会有的千古一帝。 “嘶——牙酸。” 秦武王啧了一声。 “兄长,你没儿子,你不懂。” 秦昭襄王比秦庄襄王更满意自己的重孙子,“你要是有政儿这样的儿子,别人问你有没有吃饭,你都会回答你怎么知道我的儿子是嬴政。” 秦武王斜了眼弟弟秦昭襄王。 没儿子不代表不懂这种与荣有焉的自豪。 这可是横扫六合的始皇帝,他锐意进取勇武好战为的不就是这吗? 秦武王道,“你怎么知道我侄重孙子叫嬴政?” “……” 好的,所有人都为这样的帝王而骄傲。 祭祀大典结束,鹤华领着另一个自己回到章台殿。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自己,帝王与公卿大夫们难得保持了一致——这是“先祖们显灵”,让另外一位公主穿越时空来到他们的大秦,这是祥瑞,是大大吉,没必要藏着掖着,而是要昭告天下,与民同庆! 帝王与公卿大夫们如此,鹤华更没必要去隐藏,大大方方将人领进来,大大方方吩咐女官寺人们好好伺候,甚至为了方便另一个自己使得顺手,她还特意把她熟悉的人留下来,省得她因不熟悉身边人而过得不自在。 “你先在这里住下,等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后,你再回另一个世界。” 鹤华道。 秦鹤华点头,目光打量着周围人。 这些都是她所熟悉的人,在胡亥登基之后全部惨死的人,而现在,她们还好生生活着,俏生生站着,脸上满是兴奋与好奇。 秦鹤华眉头微动,心里有些异样。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公主说会儿话。” 鹤华遣退众人。 殿内只剩下自己与鹤华,秦鹤华开门见山,“你想问我恨不恨王离与蒙毅?” “咱们两个果然是心有灵犀。” 鹤华笑了一下,眼睛看着秦鹤华的脸,“那么,你恨吗?恨他们从未出现?” 秦鹤华慢慢喝着茶,“你不必担心,我从未恨过他们。” “蒙毅被囚禁,至死不知我的处境。” “至于王离……” 秦鹤声音微微一顿,眼睛慢慢垂了下来,“北疆距咸阳千里之遥,他也不知我的境遇,等他知道的时候,九州已战火纷飞,他若兴兵为我报仇,大秦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鹤华摇头,“你在为他们找借口。” “身为国之栋梁的蒙毅都被囚禁,他难道不会担心手无缚鸡之力的你?” “远在北疆的大兄被赐死,大将军蒙恬被毒杀,王离要多心大,才不会担心与胡亥同处一城的你?” “他们更忠君爱国。” 鹤华一针见血,“阿父已死,胡亥登基,胡亥是大秦的王,所以他们忠于大秦的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主可以随意夺走他们的生命,也可以肆意夺走他们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因为在他们心里,所有东西都要为忠君爱国让路。” 秦鹤华睫毛微微一颤。 “你不必为他们找借口。” 鹤华抬手,轻轻把秦鹤华垂在脸侧的长发顺在耳后,“你可以怨,也可以恨,你不必这么大度,更不必做可以烧出舍利子的菩萨,你是你自己,被所有人放弃的公主鹤华。” 秦鹤华呼吸陡然一窒。 是的,被所有人放弃。 她没有等到蒙毅,更没有等到王离,自始至终,她只有自己。 鹤华将人拥在怀里,轻柔拍着她的背,“没关系,你还有你自己。” “不必等别人来拯救,你自己就可以成为神祇。” “等你足够强大,你不仅可以救自己,还可以救所有人。” “你的阿父,你的大秦,乃至你所珍视的一切。” “耳朵聋了?” 连叫几声没反应,王贲抬脚将倚在栏杆发呆的王离踹了个趔趄。 男人显然不曾防备,被周围侍从七手八脚扶住时,脸上的表情仍是懵的,而不是突然被踹的不耐烦,但很快,男人反应过来,甩开侍从们的手,拔腿便往外面跑。 “哎,少将军,上将军只是跟您开个玩笑,没想真揍您!” 老仆一叠声喊道。 王贲啧了一声,“不必追他,他有事要做。” 虽是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