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月眠定了定心神,提步走了进去。 漩涡中本是一片漆黑,然而在随月眠踏入后却渐渐有了光亮。 随月眠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不免惊讶。 她在走进这里后,就知道了这片地方的名字——钟山。 烛阴居钟山之下,操纵四季,掌管昼夜。 烛九阴这一套装,不是给她什么特别的魔法,而是带给她一方单独的,由她掌管的小世界。 这方小世界的昼夜四季由她掌管,一切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在钟山,她就是拥有绝对力量的掌权者。 怪不得那漩涡在系统空间时那么急迫地盼她进来,因为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随月眠静静地看着钟山的景象受她心念的驱使变换着,从面上难以看出她心中的想法。 “嗒——”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衣袖掉在了地上。 随月眠捡了起来,发现是她从拍卖场买回来的那枚戒指。 由于先前她也破解不开这上面的禁制,随月眠就将它随手放在了随身的储物空间里。 储物空间也没有失效,好端端地,这戒指怎么自己掉出来了? 随月眠有些疑惑,下意识地按了按上面的玫瑰花纹。 就在她按下玫瑰花纹之后,戒指突然变得无比烫手,随月眠不禁蹙了蹙眉。 戒指的温度越来越高,其上突然凭空窜起了一簇火苗,随月眠不得已只能将它放在地上。 火焰越燃越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渐渐浮现。 面前的身影是个有着波浪长发的女子,穿着繁复宫装,明明应该是精致的装扮,她看起来却又很是随意。 说是人,倒不如说她是灵魂。她没有凝实的身形,就这样双脚离地,飘荡在半空中。 随月眠回想起克莱恩告诉她的话,面前这个灵魂的身份似乎也能确定了——那位投身于炼金炉中的先皇后塞拉丝。 随月眠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她一会。 塞拉丝看起来对于自己突然从戒指里出来这件事也很惊讶,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好奇而又有些兴奋地打量着钟山。 “塞拉丝。”随月眠猝不及防地平静开口。 塞拉丝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惊了一瞬,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随月眠。 然而她无法看清随月眠的面容,只能看到她身穿着一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华丽衣裙,身下是一条赤色的蛇尾,周身绕着浅浅淡淡的雾气,在此刻钟山昏暗的光线下看上去有几分诡丽。 ——这肯定不是个人啊! 塞拉丝倒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常人怎么会让别人看不清她的脸,身下还有着一条蛇尾,奥利维亚大陆的种族有很多,但从来没有哪一族听说是像这样的。还有这奇怪的衣服,她身为奥利维亚的皇后,也没见过这样的款式。 从戒指里出来,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对方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塞拉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让她心甘情愿投身炼金炉的“预言”。 她突然有些激动,小心翼翼地道:“请问……您是哪位神明?” 随月眠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塞拉丝这句话问出口后也不由得后悔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但是由于她没有实体,手掌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脑壳,看上去怪异又有些好笑。 “抱歉,请您原谅我的冒昧。我实在是在戒指里待了太久,脑子有些糊涂,”塞拉丝放下手臂,认真地看向随月眠道,“我等了您很久。” “等我?” 随月眠终于开口了,语调中含有疑惑。 塞拉丝点点头:“是的,我在等一位能将我从戒指中放出来的神明——也就是您。” 随月眠道:“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神明?” 塞拉丝偷偷瞟了她一眼,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哪有人的样子会是这个样子。但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答道:“这戒指炼制的时候很特殊,只有神明才能将我从中放出来。” 看着她笃定的样子,随月眠也来了兴趣:“那要是没有神把你放出来了呢?” “那我就死呗,”塞拉丝满不在乎地道,“从决定进戒指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 随月眠听着笑了笑。 塞拉丝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能请求您替我实现一个心愿吗?” 这话颇有几分大胆,要是换个像战争一样脾气大的神明,恐怕现在就捏碎了她的脑袋。 塞拉丝明显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过于大胆,但她现在已经是个灵魂了,在戒指里又待了这么多年,再死一回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尽管再死就是彻底的灵魂湮灭。 “我能否这样想,您知道我的名字,大概也听说过我这个人,”塞拉丝也不求能听到随月眠的回答,继续道,“我和所有的炼金术士一样,想追求灵魂永生,想成为最伟大的炼金术士,但我又和他们不一样。” “我短暂的一生,先是赫尔伯德家的小姐,后是里卡斯的皇后,最后才是塞拉丝。从头至尾,我不过是家族换取利益的棋子,被掌控着自己的人生。” “小时候因为我的聪慧,因为我学什么都很快,父亲很是看重我,我知道他一直期盼着我能成为魔法师,但我没能如他的愿。那种关心和爱护像是昙花一现,他依旧因为我的聪慧而看重我,不过那是因为我还能换取家族利益。” 塞拉丝语速很快,但语调冷静:“里卡斯的国王虚伪又自负,明明他也不喜欢我,却还是‘被迫’和我结婚,并且将一切的罪责都归结到我身上——成为皇后不过是又给我自己套上了一层锁链。” “直到生下孩子,我才能作为塞拉丝,有片刻喘息。我曾经在皇宫中见到一位精通占卜的魔法师小姐,她告诉我,我能有实现我心愿的那一天,只要我愿意投身炼金炉。” 塞拉丝突然抬起头,眼中能看出丝丝的不甘与愤怒:“我的心愿,就是能摆脱家族的掌控和皇后的枷锁,以及,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成为魔法师。” “前两个心愿在我投身炼金炉后也算实现了,我得到了彻底的解脱。但第三个疑问,您能替我解答吗?” 随月眠绕着她走了一圈,饶有兴趣地道:“你有勇气向我提问,但是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呢?仅仅是因为那个不知真假的预言?” 塞拉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随月眠的第一个问题,只道:“我身在戒指里的时候也曾怀疑过预言的真假,不过戒指的存在,本身就能证明它一半的真实度。炼金术追求灵魂永生,但每个炼金术士都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但戒指确确实实让我一直存在着,没有立刻消亡。” “为什么那天你能炼制出这个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