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来,真的很抱歉。” 旅馆守则啊。 他们终于记起来守则上矛盾的文字。 警校生们隔了两天再次见到月见坂,之前在温泉时对他奇怪的印象早就淡去,加上这几天什么也没发生,他们便放松警惕了。 A4纸做成的《旅馆守则》也放在床头柜上,再也没有被打开过,已经与房间装饰融为一体。 而在警校训练出来的对危机的直觉,还是让他们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这次新增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月见坂修长的手指沙沙拂过小按桌上面的纸张,都是背面朝上——他还是知道如果素材记录被本人看到的话,属于是很失礼的行为。 左侧正对窗户,他没有关窗,在说着下一句的时候,一缕风就这么恰巧送进来吹动他的头发,还欲将纸张呼地吹起,却被月见坂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下一瞬,他略微无机质的双眼睨过来,似乎连风都不能波动那眼底静谧的紫色湖泊。 可表情却依然和煦。 “是守则五。” 月见坂看似真诚道:“在旅馆内,凡是看见有动物遇险或是其他奇怪举动,请客人视而不见,也不要插手。” 话音落完,气氛骤降。 任何正常人听到这种守则都会皱起眉头,所以降谷零也是如此。 这不就是要他们见死不救的意思么? 关键在于,刚才老板养的金毛就差点因为疏忽溺水而死了,而依照守则的说法似乎是以后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降谷零问道:“为什么?” “哎呀,没有为什么?”月见坂说,“他们有各自的来处,也有各自的归处,客人们没必要干涉嘛。” ——其实只是顺手再添加一处矛盾罢了,烘托一下气氛什么的。 可这话听到四人组而立,反倒是显得他们不讲道理了。 他们四个看着月见坂的脸,突然记忆开始回笼…… 啊,原来老板奇怪的地方,在当时就有显现几分了。 是他们太过放松大意,才忽略了老板的这一面。 降谷零不太能理解:“这个守则有些过分了吧……而且你也无权限制我的行为,老板。” 月见坂他瞪大眼睛,眼底的疑惑甚至比降谷零更多。 “不,你在说什么?我有这个权利的。” 诸伏景光打圆场道:“老板,我们也只是想帮忙,太宰先生不也是你的宠——” 月见坂打断他: “我是旅馆老板,想要经营旅馆,就要制定能维持旅馆经营下去的守则。而只有大家都遵循守则,旅馆才是合格的旅馆,我才是合格的老板。” 他的手按在小木桌上,再次强调:“所以,我可以。” “……” 这次没人回复他了。 客人为月见坂所说的话而失语,差点被拉进整套逻辑闭环中洗脑。 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啊! 难道所谓守则,要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简直是法外狂徒一个。 可关键看他的神情,老板他——好像是真的这么认为……不,认知的,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沉默的裕子暂时隐身,宠物金毛也沉浸在溺水后的疲惫之中,这个场面看起来就像是月见坂形影单只一对四——偏偏他身板很薄,四个警校生体质倍儿棒结结实实,对比之下他倒是更加令人可怜了。 见没人回应自己,月见坂紧紧盯着他们,气势减弱。 他不由嗫喏道:“……我可以。” 这次强调与其是宣告,倒不如说是多了求证的意味。 降谷零在想怎么回答他比较好。 因为这次月见坂眼里想要被认同的迫切……都快要溢出来了啊? 就像是儿童秩序敏.感期那般莫名又纯真的坚持,想要获得他人的肯定。 配上他的脸,太过于令人可怜了。 如此幼儿的思想,安装在外貌只有十六七岁的躯壳之中,然而月见坂本人却早已成人,真当是矛盾之极。 就算是知道他是同龄人,可有外貌先入为主,他们竟然也莫名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似的。 而在气氛变得更加僵持的时候,裕子却说话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人选。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冷如被冻结的湖水,偏偏又带着可怕的蛊惑。 “老板。” 她说: “当然,你可以。” 仅仅是一句话。 然而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句话,竟然让月见坂冷静了下来。 肉眼可见地,他身上的矛盾与不稳定就这么消失了,很快就回归到四人熟悉的旅馆老板的状态。 速度快得令人诧异,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他拽着裕子围裙的一角,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裕子!” 月见坂眼里的不安消失了,仿佛变回正常。 甚至还对客人们道:“你们听,裕子也这么说的——你们刚才肯定是有点恍惚了,是不是?” 跟刚才要吵起来的不是他一样。 警校生们陷入疑惑之中。 从那条守则开始,每一步的走向都无法预料。 比如上句话都已经充满火药味,他们甚至都做出要争吵理论的准备,然而思绪流转之间,月见坂的状态变化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三句话变了三次脸,直接打破预判。 他们到底是哪一步没跟上? 或者说,这个老板到底有多不正常……? 第9章 眼看着裕子一句话就把老板给安抚下来,仿佛控制了他的情绪,他们四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吗……?那就是吧?”他们只能干涩着嗓音先将这段配合过去,“那就先这样吧。” 现场太混乱,他们得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可这里是月见坂的主场,并不是争出个是非的好地方, 记得以前教官有分享过的经验是…… 萩原研二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老板,”他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你看我这浑身上下都是水——” 果然情绪变回正常的月见坂立马关心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你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打湿了,快回去换衣服休息吧,晚饭我会让裕子送来的。” 四人答应得飞快,一点留恋都没有,把教官教的“战略撤退”思路发挥到了极致。 等走远了,目送的裕子也看不到他们了,这几人的肩膀才松懈下来。 萩原研二一薅头发,露出额头,“难搞。” 能进警校的都是聪明人,在训练之后虽然水平可能还没到专业的程度,但各方面的敏锐显然是已经培养起来了——这个旅馆,明显不简单。 松田阵平摊手:“可能这就是免费的代价吧。” “——那,要走吗?” 一时间脚步都停了下来,他们回过身看着走在最后的降谷零。 他们的身份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客人”而已,当然有来去的权利。 “喂喂,”松田阵平皱眉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