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啊。”齐楚点点头,怪不得这么多鲜花呢。 “嗯,好像是盛老爷子的儿子订婚。”低头给齐楚撬夏威夷果的顾西野手猛然一顿。 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今天是谁订婚。 除了齐楚的‘前女友’沈禾和盛家那第三个儿子盛远斋,还能有谁?! 我是不是疯了,竟然把哥带到前女友的订婚典礼上?! 老天爷啊。 顾小狗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落家了,怎么能办出这种事? 他忐忑地看向齐楚:“哥,我们,要不走吧?” “为什么?”菜还没上呢。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顾西野抿唇,“头晕想吐直冒汗。” 撒谎不眨眼的顾小狗不想让齐楚留在这里,因为无论齐楚是否放下了,亲眼看到前任订婚,都一定会被打击到。 “这么不舒服?”齐楚担心起来,“那我们先走吧。” 宾客虽然都落座了,但主人家还没登场,他和顾西野偷偷从角落溜出去也没什么吧。 就在小顾拉着齐楚准备起身的时候,宴会厅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到了二层的楼梯上,随着BGM的响起,两位相携而出的白发老人吸引了在场宾客的目光。 齐楚也不例外。 但他不认识中间的两位老人,却认识搀扶着其中一位老人的年轻男人——盛远斋。 电光火石之间,齐楚像被点了神通,什么都明白了。 无巧不成书,但齐楚仍旧觉得今天的魔幻经历足够进入他死前的回马灯了。 吃席凑巧吃到前男友的订婚宴,这是什么运气?出门买彩票都能中个头奖吧? 齐楚怔怔地盯着楼梯上的才子佳人,只觉得这光实在刺眼,于是他低下了头。 过去了八年,齐楚明白,眼前这个盛远斋已经不是他曾经喜欢的那个了。 该放下的都应当放下了,只是这一刻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这世上最残忍的酷刑,就是强迫他人面对自己的伤疤。 “哥,对不起。”顾西野偷偷抓住桌下齐楚的手,反复道歉,“对不起。” “你知道这件事?” “我也是刚知道的,一猜到我就想带你走了,但是——”没来得及。 “那就没关系。”齐楚回握住小顾的手,“你也不是故意的。” “哥,那我们等仪式结束就走吧,你不想看,就吃我给你剥的干果。”小顾把自己面前的碟子跟齐楚的换了一下。 “好。” “以后吃席我会好好打听一下前因后果的。”小顾难过,看到齐楚不高兴,他也不高兴了。 “哈哈,以后不能只看菜单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齐楚真想摸摸顾西野的脑袋。 “哥,你值得更好的。” “我也这样觉得。” 齐楚和顾西野两人低头说小话的模样,从高处看其实很显眼,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盛家人,只有他们不知道嘀嘀咕咕在干什么,这道理就等同老师在讲台上上课,你在下面吃辣条,一抓一个准。 就这样,盛远斋原本平静的五官好似被投下了一颗炸弹,从不可置信到惊慌无措,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为什么齐楚会在下面? 为什么齐楚会出现在他的订婚仪式上?!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简直叫盛远斋想扭头就跑。 “远斋,你怎么了。”盛远堂察觉弟弟的不对劲,顺着盛远斋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眼前的齐楚和八年前的那个耿直又倔强的年轻人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 这个把自己弟弟搅和的一团糟糕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了他们家的订婚典礼上。 “这是你安排的?”盛远堂压低声音质问盛远斋,“你想做什么?” 听到大哥的声音,盛远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我什么也不想做,大哥,先把爸的寿宴过好吧。” 盛老爷子举着酒杯,向台下的宾客致意,“今天啊,除了我这个老头子过生日,我们盛家还有一桩大喜事,我的小儿子,要订婚了!” 四周布置好的礼炮喷出花瓣,像是彩排时规划好的,盛远斋拉着沈禾的手走到台前。 但现在,他只觉得脚下铺满鲜花的道路变成了碎玻璃,每一步都割的他脚底生疼,血流不止。 或许是察觉到盛远斋身体的轻颤,沈禾忍不住轻声问:“你怎么了?” 盛远斋红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齐楚的方向,他的目光和台下的齐楚对上了,后者一脸冷淡地垂下了眼睑,错开了和他的目光交汇。 盛远斋感觉自己的心口在滴血,周身的询问变得刺耳又嘈杂,他的眼前也出现了一阵又一阵的光斑,目光所及,人头攒动,可他只能看到齐楚。 眼前的齐楚似乎真的和他十年前在小巷子里抓到的那个男孩不同了。 但为什么,他还是这样爱着他呢? 为什么,现在的心会痛到喘不上气呢?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齐楚时,同样是一个充满蝉鸣的盛夏,隔着一条大街,站在对面枝繁叶茂槐树下的白净年轻男孩看见他就脚底抹油落荒而逃,一路上烤好的烤肠掉了两三根,便宜了地上的蚂蚁。 带盛远斋的队长说:“这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小滑头啊,跟老鼠似的,跑的特别快,根本抓不住他。” “那我来抓他。”年轻的盛远斋自告奋勇,那时的他觉得这世上没有难事。 暗地里摸清齐楚动向的盛城管找到了齐楚存放电三轮的胡同角落。 某天傍晚,下班的盛远斋守在了胡同里,坐到天色黯淡,那个单薄且年轻的男孩总算开着电三轮过来了。 “小老板,还有烤肠吗?”这是盛远斋跟齐楚说的第一句话。 “有。”这是齐楚跟盛远斋说的第一句话。 从不吃街边摊的盛衙内吃完了两块钱一根的淀粉肠,掏钱的时候,顺带抓住了小老板的手腕,“小老板,跟我一起加趟班吧。” 小齐老板这才认出,抓住自己的这个白面书生,是前几天一面之缘的新城管。 盛远斋就这样紧紧攥着齐楚的手腕,几乎是一路强行把人扽回局里的。 城管局一下班就空荡荡,除了盛远斋,没别人在,“这几天创城,别人都收敛了,就你还四处乱跑,可怜的我,下班还要陪你加班。快点,如实招来,叫什么,多大,住在哪,非法经营多久了?” 年轻的小老板身上的T恤带着斑驳的油点,头发也乱糟糟的,浑身上下半点不整洁,但盛远斋只记得那一双亮亮的漂亮眼睛忐忑地看着自己:“我错了,大哥,你能不能放了我?你已经下班了,抓了我也不增业绩,而且,你还白吃我一根烤肠呢。” 盛远斋的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