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又走上了前往医院的道路。 这次的叶医生,在吃八宝粥,罐装的,紫薯味。 都已经下午四点了,齐楚也不清楚他这是在吃午饭还是下午茶。 把片子一张张都递过去,叶维安扶了扶眼镜认真看起来,放下片子,他看向齐楚和徐笠,问:“上家医院建议你们做手术吗?” “不建议,因为他们没有把握。”徐笠直截了当道:“所以我们才来找您。” “你们来找我,我也不见得就有把握。我觉得上一个医生应该和你说过了,手术成功,不代表着治愈,并且,下了手术台,术后的并发症也很多,这样的后果你们都想过吗?”叶维安看向齐楚,“这颗肿瘤对你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了吗?” “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头疼、头晕。”齐楚道:“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有过情绪特别剧烈的时候?” 齐楚点头。 “那就对了,它变大了,现在远远没有你最开始带给我的那张片子的大小适合做手术。它侵占了你大脑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具体的我不解释了,就直接告诉你们手术成功但可能产生的后果,严重的话会成为植物人,稍次的丧失一部分运动神经,半身不遂、丧失语言功能甚至是一部分记忆。” 齐楚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忧愁,“可是医生,我不才一期吗?” “是啊,但一期只是代表你的病症较轻,并不代表一期的时候手术就会好做,对于脑肿瘤来说,其实都差不多,只是说等发展到四期的时候,基本上就无力回天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徐笠问。 “除了手术之外,就是保守治疗,只要你能控制情绪,按时吃药,按时复查,我可以保证你三年之内,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风险,最高能争取五年的生存率。”叶维安提出了稳健的治疗方法。 徐笠偏头看向齐楚,齐楚摇头,“那五年之后呢?” “五年之后——”叶维安语塞,话锋一转,“你这个病,临床中我见过活的最久的是二十年。” 齐楚沉默了,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了,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做决定,可以回去和家人商量商量,具体选择哪一种方案。毕竟哪怕你选择手术,现在这个情况也无法开刀,我们还得治疗一段时间等它变小,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你做出决定了。” 叶维安又针对齐楚的情况新开了两种药,叮嘱他回去按时吃药,放松心情,总之就是老一套的话术,齐楚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或许是看齐楚从医院出来就魂不守舍的,徐笠没送他回家,而是开到医院旁的小路上,停车陪齐楚坐着。 “你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齐楚现在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说实在的,做生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看过两套都差不多一样赔钱坑爹的方案。 要么就是做手术,但是做完手术或许会成为一个废人,到时候别说工作了,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护工,提前过上养老院老头的日子。而且听说像齐楚这样没有小辈的植物人老头,在养老院都说不定会被护工偷偷欺负,社会新闻经常报道的。 要么就选活五年,过像现在这样药不离手,每次复查都提心吊胆的日子,还得注意不能有烦心事,不然说不定什么一刺激就真嘎过去了,救都没得救,直接躺板板。 “我觉得如果可以控制的话,我们选择第二个保守一点都方式,也可以,毕竟那个医生不是说有人可以活二十年。” “这个人会是从小没啥好事的我吗?” “你想选手术?” “那我几乎都可以预见我倒霉地成为植物人了。” 进退维谷,举步维艰,说的就是齐楚现在的状态。 “你还能不能好好选了。”徐笠蹙眉。 “我也想选啊,但这两个方案一个叫我生不如死,一个叫我准备好死,那我选它的意义在哪?”齐楚也忍不住提高嗓音,“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吗?我比你更心烦,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命!我最希望的是可以痊愈,我想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可怎么就会这么难呢?” 一直以来都积极应对病魔的齐楚始终相信自己会痊愈,但现实却把他设想出的童话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没人可以坦荡地面对死亡。 哪怕是已经做过一些心里建设的齐楚。 他才二十九,一直以来焦虑的年龄似乎可以不再为之焦虑了,因为他这时候死,只会有人说他英年早逝,而不会说他寿终正寝。 “先回家吧,你得好好休息。”徐笠抿唇,收回视线装作没看到盯着车窗外偷偷掉泪的齐楚,“这件事也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考虑,实在不行就去国外,总有比这里更好的医生。” 齐楚一回家就上床睡觉了,徐笠担心他的状态,见顾西野没在家,就留在了客厅里守着他。 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顾少爷见到客厅里的徐笠,登时不爽:“你怎么来了?哥呢?” “他在卧室睡觉,你小点声。” 被捏住命门的顾小狗立马小声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沙发上,而后坐了下来,“哥从不在这时候睡觉的,不舒服吗?” “有点吧。” “发生什么了?” 徐笠不吭声了。 “哥的公司破产了?” “有我在为什么会破产?”这是对徐助理人格上的侮辱。 “那是怎么了?”顾西野不乐意总被蒙在鼓里,“你看,我有钱有势还听齐楚哥的话,这样你还不想着想着怎么利用我这条人脉,也太不是生意人了。有什么事,找我,我都可以帮你们解决的,所以不要不好意思提,只要你以后不要再阴阳怪气我就好。” 没有什么事是顾少爷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加钱。 徐笠懒得跟顾西野扯皮,低头看手机。 顾小狗上赶着求利用还碰了一鼻子灰,气地扒拉半天买回来的包装袋。 齐楚听到外面的声响,从卧室里走出来了,看看徐笠,神色如常,“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说的相当无情了。 徐笠:我就不该多担心他。 “现在就走。”徐笠无语。 齐楚送他到门口,轻声道:“别担心了,无论怎样,现在都是继续治呗。” 无论怎样,现在都得治,说不定,能有奇迹发生呢? 客厅里的顾西野脸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字:不高兴。 “怎么了,嘴巴上能挂油瓶了,徐笠这次可没吃你山竹。”齐楚削了个苹果递到小顾眼前。 顾小狗嗷呜一口咬住苹果,“哥,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就是心烦。” “哥,你知道小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