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师!” “好说,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我面无表情盯着那份文件夹,目光如炬,恨不得把它盯出一个洞来,好让我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到底是谁写的,反正不会是我。 然后把目光移到屏幕上的人脸上。 “冤枉啊乔老师!我只是个传话的,你也知道嘛我的权利最多可以和芝麻媲美一下,”他努力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手势,“就,您现在看到的东西还是我努力争取过的。“ 我沉默片刻,心里那股无名怒火总算被压下去一半后幽幽开口:“你和甲方找我写剧本的时候是怎么保证的?说保证按我的想法来,中心思想一定不会改变,可是我记得我明明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Beta在职场上你来我往的故事,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一A一O在办公室里泼咖啡?” “乔老师,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三分钟明予就声情并茂地向我描述了一个上面是如何压制,市场是如何大势所趋,以及他一个小小的传话的是怎么被生活所迫的悲剧故事。 “……那,改成AO校园暗恋纯情故事啊。” “可是乔老师,”明予支支吾吾地跟我掰扯,“我们签的合约是职场文诶,您写完就跑路了,他们联系不上你又觉得目前这个能赚就直接定版了,演员都找好了。” 我眉头一皱,深觉此事并不简单。 “我什么时候跑路了?” “就第二个编剧老师死活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明予跟我说。 呼吸一滞,我将视频页面划开,又打开通话记录,终于在拦截框里看到了一排后面八个6的号码。 是在我一段时间没注意手机的情况下漏掉的。 在得到明予的肯定后,我又问他:“其它联系方式呢?” 明予瞟了一眼四周,凑近屏幕贼兮兮地说:“第二个编剧老师说沟通只用打电话和发短信,要是再牵扯到其它个人信息,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 我听着他的声音在手机里变得有些遥远,面上实在扯不出多余的表情。 挂断电话之后,我顺手将文件夹扔到了垃圾桶里。 很难想象我作为一个大学物理系学生,毕业后除去打工,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工作竟然是做编剧。这似乎是一件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工作,但是谁说了读完大学就要成为这个专业的佼佼者呢。 我也没考研。 究其原因全是因为当年年少轻狂,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作为一个Beta读完研只剩下满满的奴役命,然后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中不断被压迫。 最后变得眼里无光,行尸走肉,头发光光。 ……但其实能读书的话谁不想呢。硬要究其所以然,大概抱怨命运是最不会出错的方式。 之后我就在没和家里商量的情况下果断放弃了继续读书,然后被社会惨烈毒打,最后跟着我当时关系很好的一个朋友入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刚开始接触编剧这个行业时,我以为这是一个富有创造性的职业,可以说直接掌握着各位爱豆的生死。 更重要的是,能近距离跟娱乐圈的人接触。 我不知道这些说法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在经历无数次现实与理想背道而驰,好多个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后,我不仅得了慢性胃炎、慢性颈椎病,附带一个腰椎间盘快突出,还得到了被“不小心”魔改的剧本,以及风吹雨打饱受摧残的弱小心灵。 如果这是作为一个打工人的必经之路,那我必然选择放弃—— 才怪。 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选择机会,尤其是当这个社会Alpha占据大多数主权地位,Omega又是人人呵护的对象,我这样的Beta就显得尤其微不足道。 思绪一路刹不住车甚至狂奔到天涯海角,我好不容易才堪堪拉回来。 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整。 我和我的医生也算是心有灵犀—— 三点零一分,他给我发了信息。 【乔浅,你已经两个月没有来进行复查了,除非你是明摆着想给我送钱,否则我还是建议你来一趟医院,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盯着“想给我送钱”那几个字看了很久,总算觉得医生说了一句对的话。 作为一个目前没有稳定经济来源的打算自我失业的成年人,确实每一分钱都应该用在刀刃上。 下午四点,我出现在了市中心人民医院。 原本我应该去四楼的心理咨询科,却因为电梯里听着一对小情侣的对话走了神。 “沅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先看医生比较要紧,你才比较有事吧!”小Omega紧蹙着眉头看向身边的Alpha,“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Alpha嘿嘿笑了两声,从身上挎着的大大小小的包中准确翻出了一条手帕擦了擦脸,他说:“我这不是紧张嘛,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就……” 注意力这才落到了Omega遮在宽大T恤下圆滚滚的肚子。 挑了挑眉,看着Alpha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动作有些感慨。 曾经,我也遇到过一个带着孩子Omega,当我以为我们还算有可能时,现实告诉我有些事情确实强求不来,我一个beta也争不过alpha,何况……信息素之间的藕断丝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了七楼的产孕科,对面就是信息素科。 我沉默了。 看人家甜甜蜜蜜的相处模式看的太入神,一不小心就跑错了地方。是的,我将这归结于不小心。 看着信息素科那几个大字,我在原地站了很久,说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至今回想仍历历在目。 “姓名,乔浅……年龄,十六岁……嗯嗯,都没有问题。” 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从诊疗单前抬起头看向我的父母,又看了眼诊疗单,又接着看他们,“嗯……所以,二位还想知道点什么呢?” 我妈明显比我爸更着急一点,只见她双手啪地撑在办公桌上,一双杏眼瞪着医生瞪得死死的,那架势别说医生怔了一下,就连我都被她唬住。 她直把医生盯得眨着眼睛挪了挪屁股才出声询问:“医生,有没有可能是检测出了问题,测出来的信息素水平不对劲,又或者是我家孩子有二次分化的可能……我和他爸爸是传统AO结合,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也是Alpha或者Omega才对啊!才对啊!” 她把桌子拍的哐哐响,我爸原本想上去拉住她,被我妈一个眼刀甩过来后,咽了口口水站在角落陪我一起当鹌鹑。 医生说的话我现在都还记得。 “那个女士呢,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