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会像原谅安婉柔一样原谅我吗?但是凌霜华没有问,他已经放下自尊挽留云枕寒了,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 凌霜华挥手过来的力度并不大,手臂还微微颤抖着。云枕寒轻易夺下了那根簪子,五瓣梅花的样式格外熟悉,那是上辈子凌霜华用来收敛他尸身而给出去的金簪。 这一刻云枕寒简直要崩溃了,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死亡的经验不会给他任何帮助,反而让他更畏惧死亡。云枕寒真想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对公主和盘托出,他不想让公主误会自己,他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让公主陪着自己,最好在死之前还拉着公主的手和他约定下辈子,而不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孤独地等死。 可是云枕寒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他已经让公主伤心了,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云枕寒握住金簪的手在背后攥紧,簪子上的五瓣梅花生生嵌进他手心的肉里。 “别玩簪子,小心划伤手,”云枕寒迅速转过身去,没让公主看到自己骤然红了的眼圈,“时候不早了,公主你快休息吧,我去书房睡,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就不来和你道别了。” 看着云枕寒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凌霜华真想追上去,问他性别是不是那么重要?重要到云枕寒愿意把禁卫营和云府留给自己,但是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下去。 而最后凌霜华还是枯坐着,一动未动。 性别不重要的话,凌霜华自己也就不会从小被要求男扮女装了。外公曾经告诉过凌霜华,他的母后生产那日,宫殿外有皇帝暗派的杀手。若是生了皇子,那只有一个结局,就是皇后难产而死,腹中胎儿自然也不保。 窗外隐隐有光透进来,凌霜华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恍惚察觉到自己竟是一夜未眠。 门突然被推开,夹杂着风雪冰凉的气息。朱隼从门外进来,肩上已有落白。 “好冷啊,昨天晚上突然下雪了,下了整整一夜。”朱隼迅速转身关上门,抖落身上堆积的雪花。屋子里一直燃着地龙,很快地上的白雪便化成水渍。 “你怎么了?”看到凌霜华时,朱隼愣住了。凌霜华脸色煞白,和外面的落雪也差不了几分。 “无事,”凌霜华瞥了一眼朱隼,“你怎么来了?” “什么话呀?不是你让云枕寒叫我来的吗?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大雪天往外跑呀。” “云枕寒......别提他了。”凌霜华扶着桌子站起身,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 “怎么了?你俩吵架了?”朱隼奇怪道。 “你捡起来看。”凌霜华示意朱隼看地上的一张薄纸。 朱隼依言捡起来,上面的字迹很是眼熟。 “这......这不是你之前让我准备的和离书吗?怎么云枕寒还把字签了?”朱隼大为震惊道。 “对,他走了,还把这个还给我了。” “为什么啊?”朱隼很是不解,“他不是喜欢你吗?” “他喜欢的,应该是身为女人的我吧。”凌霜华接过和离书,折叠整齐,放入自己梳妆盒的最下层。 凌霜华这么一说,朱隼就理解了,毕竟凌霜华一直是男扮女装示人,而云枕寒一看就不是天生喜欢男人的,不然也不会有安婉柔这个小青梅了。 “那他去哪里了?” “西北?反正是离开京城了。” “你都知道他去哪里了,这不是相当于没走嘛。”朱隼开了个玩笑。 显然凌霜华并不觉得好笑,他都懒得抬眼看朱隼。 朱隼讪讪道:“他走了也好,你要办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我孤家寡人跟着你,死便死了,云家可是有很多亲族的。若是你成功坐上了那个位置,再找他也不迟。若是你败了,到时候命都没了,别的念想自然也没了。” “谁说我要去找他?”凌霜华狠狠瞪了一眼朱隼。 “好好好,我没说,我没说,”朱隼好脾气道,“现在还早,你要不要睡会儿?看你眼睛底下乌青乌青的。” “不了,你来了也好,给我说说咱们铺子的开支盈利,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等明日,你再亲自去查查账目。” “知道了。”朱隼苦着脸坐在桌子旁,被迫陪凌霜华干活。 作者有话说: ??和?都为对方着想,??和?好。 作者让小情侣分开,作者坏(划掉) 作者熬夜更新,作者好。 第六十章 有喜 【天地一片寂静,官道上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往前行进,在白雪上留下一排痕迹。】 夜间下了雪,云枕寒第一时间就知道。卧房的灯火燃了一晚上,他也站在窗边盯了一晚上。直到远方的天光亮起,云枕寒才收回目光,简单收拾起自己的包袱。 不同于骗公主时候说的自己要去西北,云枕寒决定往南走。早就听说江南山清水秀,是富庶之地,上辈子他忙着奔波,从未出游过,如今难得有闲暇之时,去看看不同的风土人情也好。 雪天路滑,云枕寒放弃了自己骑马的想法,去车行租了辆马车,还雇了赶车的车夫。 本来云枕寒打算一个人上路,只是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身后事,便多雇了车夫,想着死后车夫能把自己的尸骨带回京城。 马蹄哒哒地踏在路上,云枕寒坐在马车里,屁股下是软乎乎的垫子。他撩起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雪景,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这时候云枕寒觉得雇了车夫和马车也不错,不然此刻自己恐怕在骑马挨冻呢。 马车很快走到城门下,车夫停了下来,掏出路牒给守城的士兵查验。云枕寒坐在车里,像之前无数次出发前一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白雪覆盖的京城,不同的是,这次他再也不会回来。 因着下雪温度低,几乎没什么人出城,原本青黑色的地砖完全被积雪覆盖。天地一片寂静,官道上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往前行进,在白雪上留下一排痕迹。 不过几息,那浅浅的车辙又被风雪掩埋,再无半点踪迹,像是从未有人经过一般。 一直到傍晚,马车都在野外赶路,午饭二人也只是草草用了一些干粮。 “云爷,”厚实的棉布帘被掀开,车夫探头进来,“前面有个小城,您看咱们今晚是住在城里还是继续上路?” 突然窜进来的冷风激得云枕寒睁开眼睛,他本来正窝在毛茸茸的毯子里,被小火炉冒出的热气熏得昏昏欲睡。闻言云枕寒思索片刻,冬日夜晚在野外住宿不是没经历过,大冷天的若是有条件他也不愿意受罪。 “住城里吧,选个好点儿的客栈,明日睡饱了再出发。” “得嘞。”车夫放下门帘,驾马往城里驶去。 冬日少有人出门,城里最大的客栈都稍显冷清。车夫为云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