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为孙家招揽生意,也为他来年买官晋封铺路,这样的人你们还要为他辩驳吗?” 众人一听,先是错愕震惊,尔后细细一想,他们虽得了孙少主帮助,可事后其实买单的也是他们自己。比如孙少主虽捐钱给小石头治病,可那病没治断根,李麻子只得时常去孙家药铺买药,还有陈淑兰虽得他借了钱,可那利息也不少,尤其是她相公自那以后竟变得好吃懒做,经常去孙家钱庄借钱,日子反倒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他们都不是傻子,这样一想,顿时醒悟过来,合着他们才是真正的冤大头。一时间怨声载道,齐齐讨伐起孙少主来。 姜知柳一直静静地注视陆行云,她见过他口若悬河,为民请命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为她辩驳陈情的模样。 他早已不复当年的英姿勃发、隽永清矍,他的身子太过干瘦,身上的衣袍都显得有点宽松,面容也因为消瘦显得沧桑,鬓边白发丛生,有种迟暮的寂寥之感,犹如一块久经风霜的玉石,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可此刻看着他,她心里忽然有些潮湿,还夹杂了一丝酸涩,像是潮水漫进了心田。 这种感觉那么陌生,又那么复杂。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陆行云朝她看过来,她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孩子,连忙撇开头,望向一边,脸上强壮镇定,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旁边,孙潭见众人倒戈相向,倏地爬起来,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咬牙看着陆行云:“尊驾所言之事不过是你一家之言,请问你有何证据?” “书庭。”陆行云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启唇。 书庭点点头,连忙绕到后院带了四个人。看到他们,孙潭脸色陡变,拳头攥的紧紧的,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为他做下那些事的孙家仆从。 他深吸了口气,死死盯着陆行云:“俗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尊驾与本案无关,何必牵扯进来?” 陆行云挑了挑唇,眼里泛过一丝寒芒:“你构陷我夫人,害她在狱中遭受非人的虐待,你竟敢说这与我无关?” “你、你夫人...”孙少主下意识瞥了瞥姜知柳,一时竟转不过弯:“不可能,我早就将他调查的清清楚楚,她是兖州神剑山庄柳家的女儿,夫君早亡,怎么可能是你?莫非你是她的...相好?” 这一说,陆行云差点笑了。 “你脑子莫不是被门挤了,我可是他拜过天地的夫君,哪里就是相好了。” 不过此刻他到希望自己真的是她的相好,至少还有借口留在她身边。 一旁,那许知州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提醒:“孙少主,他是现任刑部尚书,你、你就少说两句吧?” 他是个胆小怕事的,如今自己犯在陆行云手里,这仕途算是玩完了,可到底人不是他杀得,他可不想激怒这位阎王,给自己惹事。 闻言,孙潭脑中一个激灵,陆行云的名头他听过,传闻他刚正不阿、不畏权贵,家中有一个过世的妻子,是青州姜家的嫡女。 他扫了扫姜知柳,又看了眼陆行云,心下已猜出几分关窍。可他并不在乎这夫妻之间的事,他只在乎自己的小命。 他将这位阎王的妻子害成那样,他、他怕是完蛋了... 他身上一寒,脸色煞白,拳头也攥得发抖。 “噗通!” 他跪在地上,抱着陆行云的大腿,几乎要哭出来了:“陆大人,草民罪该万死,求你看在孙家也曾积德行善,造福百姓的份上,就放我一条生路吧?” 陆行云眸中抖厉,一把扼住他的脖子:“放你一条生路,那当初你可曾放我夫人一条生路?” “草民当初并非是想害死尊夫人,只、只是想让她承认罪责,人毕竟不是她亲自谋杀,罪、罪不至死的……” “罪不至死?” 陆行云双眸一眯,手中骤紧,扼得他都无法呼吸了:“你可知她在牢里挨了多少条鞭子,整整三十八下,还有她的手,那是练剑、拨算盘的手,却被夹棍夹那样,若我晚一步赶到,她的手就废了!你倒是罪不至死个给我看看!” “陆、陆大人,饶、饶命...”孙潭脸色胀红,拼了命地扯着他的手,发出嘶哑地声音。 “做梦!”陆行云狠狠将他甩开,眸光阴厉如刀,身上笼起森寒的杀气。 台上,鲁知府怔了怔,连忙咳了咳:“孙潭、许缪所犯之罪证据确凿,本府按照本朝刑律,判孙潭斩立决,三日后醒醒,许缪贪污受贿、渎职徇私、滥用刑罚逼供、构陷无辜,恕罪并罚,判西山十年牢狱之刑,缴没全部家当。” 听了宣判,许缪脸色煞白,顿时瘫坐在那里,犹如一个死尸,目光空洞以极。 完了,全完了... 孙潭则吓得抖如糠筛,一把鼻涕一把泪朝陆行云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不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铸成大错,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不死,饶我不死啊!” 若是别人,他或许还能打通关系,威逼利诱,可是这位活阎王,他除了求饶别无他法。 "拖下去!”陆行云一脚将其踹开,众衙役得令,立即将他往外拽。眼见再无生路,孙潭直接破罐子破摔,指着他大骂:“狗官,我不就是下毒害了个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吗?我孙潭往日所做,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哪一件都能抵消这点过错,你凭什么揪着我不放,啊?” 眉头一蹙,陆行云抬手,示意衙役停下。他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脸上笼着寒光:“纨绔子弟也好,伪君子也罢,在本官面前都一视同仁,你杀人栽赃证据确凿,又有何面目狡辩?” 这般软硬不吃,孙潭气的眦目欲裂,他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狗官,狗官!”说着用尽全力将衙役推开,拔下随身的匕首朝陆行云刺去。 寒光毕现,姜知柳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书庭已拦在前面,打落了他的匕首,衙役一拥而上将其按住。 见此情形,她舒了口气。 片刻后,鲁知府宣布结案,围观众人纷纷散去,乌泱泱的院子霍然空下来。 姜知柳望着眼前的清瘦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当初将她扔在陆家,独生产、独自面对烨烨病危的是他,如今闯入天牢救她,为她澄清冤屈的也是他。 她抿着唇,眸中泛起一层薄烟,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多谢。”她最终还是上前两步,慨然一叹。 只除了这两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话了。 陆行云目中笼起淡淡的哀伤,似山头的雾朦朦胧胧:“这本就是我的事,你何须道谢...” “不,我是我,你是你,你我之间早就两清了。” 女子远山眉微蹙,眸中透着坚决。 心头像是有倒刺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