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觉得心惊,隐隐的担忧许幼的状态,她没想到那个Alpha那么重要,“没事,没关系,先去看医生,好的吧?” “嗯,好。” 等到了诊所,张医生叹气,他一边包扎一边道,“小许,你真的不打算引产吗?” 老板娘一惊,“他怀孕了?” 张医生一顿,看着许幼没有反对,告知了老板娘一切。 “所以.....你是说,他用刀划伤自己,是因为孕期没有足够的Alpha信息素导致腺体整日不间断的疼痛,他实在忍不住了,想以疼止疼?” “......是。” 老板娘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流了泪,许幼反而朝她笑起来,“没事的。我,我愿意的。而且以后,以后我会忍住的,不会把店里弄脏了。” 张医生已经出去了,屋里只有老板娘和许幼,她哭着说,“你别这样,小许,你别这样......” “你哭一下好不好?小许,你哭一下,算我求你了,别这样,你哭一哭呀......” “不行的,”许幼笑了一下,“我都忍着了这么久了,这一次没忍住的话,以后可怎么办,我总不能天天顶着个核桃眼吧?” 老板娘哭的更凶了。 “您,”许幼有些无措的拍拍老板娘的脊背,“别哭了好不好?不痛的,这几个月以来,我都习惯了......” “我很厉害的,对不对?” “......对,”老板娘又哭又笑,“小许很厉害。” “很厉害,小许......” 老板娘蹲坐在地上低着头大哭,撕心裂肺,许幼却呆呆地在旁边无措的用没有伤的手安慰他。 她可以替他流尽眼泪,却不能替他受痛,更无法让他回到从前。 第22章 张医生是对的,许幼怀孕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 刚开始还好,大约是周翰走了并不很久,信息素还有所残留的缘故。可是后来从怀孕三个半月起,每一天许幼的腺体都在疼,因为它在渴求那个人的味道,希望能有利齿咬破它,注入信息素。那种痛是绵绵不绝的痛,有时会猛地加重,痛到许幼心悸。 可是许幼想,万一呢,万一他可以把宝宝健康的生下来呢? 起先许幼吃不下东西,等到四五个月时可以吃下了,却吃不了太多,荤腥更是不太能碰。尤其许幼怀孕五六个月的那段时间,正是七月到八月的中旬,非常炙热的一段日子,蚊子也很多,夜里许幼因为肚子不舒服,常常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往往是深夜他才能进入浅眠。 可能四个月多一点许幼开始感觉到胎动。这是许幼第一次感受到小孩在自己肚子里动,他可以看见自己肚皮有一小块滑动,看见的那一瞬间许幼觉得什么都值了。 那天后许幼经常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摸着肚子,和宝宝说话。 “宝宝,今天好热呀,你在爸爸肚子里怎么样?” “小没良心的,爸爸好累,你乖一点,不闹好不好?” “宝宝,你说呀,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呢?” “宝宝......” ...... 可是怀孕这件事实在是太辛苦了,长此以往,许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老板娘也曾劝他尽早引产,许幼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用行动拒绝。 ...... 可是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许幼怀孕七个半月的时候,晕倒在路上,路人打了急救电话,X院把他接进ICU后,发现孩子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了这个Omega的生命健康,并且......孩子本身也是畸形的,能不能生下来也是两可。 问题是手术需要人签字,许幼身边没有人能签。最后实在不能拖了,医生觉得人命关天,还是做了。 ...... 术后两天老板娘来看许幼,那是一个下午,是秋天常见的阴天,病房里窗帘拉开,外面是黯淡的天空。许幼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可能是天色阴暗的缘故,他看起来面色苍白。 七个半月孩子已经基本成型,做的不是人流只能是引产,相当于生了一次孩子,并且因为身体等原因,会有很多并发症,实在不是上上之选。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了。 老板娘放下她备好的大补汤,轻声问许幼,“小许,你觉得怎么样?” 许幼眨眨眼,缓慢而费力的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您不用,担心的。” 他一直都知道,腊八那天那个和尚解签解的很准,只是他心怀侥幸,不肯相信。 然而天意难违。 ...... 大概是术后身体变差,精神不太好的缘故,许幼总是很快就困了,这时和老板娘没说几句话,他就忍不住想闭上眼睛了。 老板娘见状,嘱咐许幼记得喝汤后就和他告别了。 别的住在一起的病人,都有人陪同照顾,只有许幼是一个人,多麻烦护士。老板娘虽然心疼他,可到底不是家人,住院一个月期间,给许幼带了几次补身体的汤,这已经是很大的情分了。 / 手术和术后修养几乎花去了许幼的所有存款,于是住院一个月后他就再次回到饺子馆里了。 因着心里觉得对老板娘亏欠良多,许幼总是全力以赴的工作,幸好没有耽误过事。 老板娘心里觉得难受,可许幼什么表现也没有,她也不能怎样,只是给许幼涨了点工资。 ...... 这些日子许幼总是让自己变得忙碌,让自己感到无比的疲惫,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 事实上引产一个月后,许幼几乎不能很好的生活。 许幼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累,但是他也哭不出来。 很难描述,好像有一层雾遮挡着他的心似的,叫他自己也看不清疤痕,于是便没有泪,没有痛,没有知觉。 好像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有一天半夜的时候,楼道里的灯忽然亮了,房东家里传来了一点动静。许幼浅眠,很快起来,没有看到什么,便又睡下了。 后来去交房租的时候,许幼没有看见那只巴掌大的小狗,随口问房东,“刘叔,小狗呢?它怎么没在?” 刘叔摇摇头,“那天它不知道吃什么了,拉肚子拉个不停,去医院也没解决。已经死了。” ......死了。 那只小狗是非常可爱的,也很聪明,很有眼色,许幼私心里对它有很多喜欢。 可是生命这样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