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总结道。 九十九由基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听到这样笼统的答案立刻不满:“太模糊的不行哦!” 贺楼烛摇了摇手指给她解释其中的不同:“这世上有许多强者,即使力量上是至强,灵魂也总是有缺口。” “会因为失去而动摇,因为愤恨而迁怒,因为自视甚高而□□傲慢,因为无能为力而自我怀疑。” 然后就这样在这个危险而残酷的世界里…… 被吞没。 只有悟是不一样的。 比神明般的力量更强大的,是绝不会受外物影响的精神内核。 那月亮高悬于天上,皎洁、稳定、明亮而鲜活,每日每日照常升起,他的辉光永不坠落。 贺楼烛笑起来,她的神色变得异常温柔,像捧起月光的湖水。 “我所说的强者,不止是拥有强大的能力,心灵也毫无罅隙。” “他会有最肆意却最坚定的人性。” “是这世间的唯一。” 她说这话时神情非常遥远,就好像已经飞到什么远离这个世界的地方了。 她用几乎落满光的眼神说: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独一无二的人。” * 遥远。 太远了。 五条悟下意识握住了少女的手。 贺楼烛一怔,带着些疑惑的喊他:“悟君?” 五条悟不应,停顿了下才反问道:“你要去哪?” 贺楼烛一怔。 啊,有这么明显吗? 她有些好笑的想:居然被这样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完全牵动了情绪,她确实是真的太想念悟了。 甚至因为满脑子塞满了悟完全没有心情回去休息了,只觉得可以回边界再找个三天三夜。 她笑起来,一边伸手想要拉开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掌,一边轻声回答他:“要去找我喜欢的人啦。” 五条悟于是就明白:她要走了。 即使还在眼前,但却好像已经消失了。 不、就算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下她,但是总也要试试吧? 那些混乱的情绪碰撞着,最终汇聚成了或许是应该用‘不甘’两个字来指代的东西。 五条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像平时那样轻松的笑起来,只眼神却透出不同寻常的认真,他低声说: “烛、……试试留下吧?” “至少……” 他的话没能说完。 旁边的空间传来了碎裂声。 * 贺楼烛猛的扭头。 那道裂隙凭空出现,空间好像被摔碎的镜面,浮满了突兀怪异的黑色裂线,并且呈继续扩大的趋势。 仿佛有什么人正在猛烈的攻击这一点,可怕的气息从裂隙后不断传来。 在场的另外三个特级全都露出了警戒的神色,只有贺楼烛满脸怔愣。 她已经听到了、这籍由定位咒具传达到她耳边的呼唤是…… 空间轰的一声碎开。 无形的壁障落下,漆黑的缝隙后露出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白发男性。 他浑身是血,连原本白皙的脸颊和雪色的发丝都沾满了狰狞的猩色,衬得他那本就因为充斥着硝烟味而无比可怕的气势更加恐怖了几分。 他蓝色的眼眸冷冷的,注视着这边的样子简直像什么的晦暗疯狂的恶神。 等注意到少女和与他有着相同面容的男人交握的双手,那狂暴的咒力甚至染上了暴虐的杀意。 “五条悟!?” 九十九由基压着声音讶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调动起了咒力。 无他。 因为可怕、太可怕了。 即使她一样是特级,对方却是压倒性的、完全凌驾于此之上的强大,就算用天灾二字也根本不足以描述他所带来的压迫感。 他完全不在意她的反应,就像神明不会在意蝼蚁那样。 看上去应当也是‘五条悟’的存在疯笑了下,他自言自语:“怪不得祂敢偷走你。” 他无比阴鸷的命令道:“过来。” 白发的恐怖怪物指尖已经聚起了紫色的咒力:“不然我会杀了这里所有……” 可怕的威胁被女孩子的眼泪打断。 五条悟原本杀气腾腾的气势顿时一僵。 为什么会哭……?她不愿意吗?难道已经被其他什么人骗走了吗!? 他已经被那些混乱的、可怕的猜想压到瞳孔紧缩,整个人看上去危险极了。 贺楼烛却不如他所想,几乎是下一秒就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太过急切甚至用上了术式。 太阳扑入他的怀中。 女孩子伏在他胸前抬头,明明眼泪还在不受控的淌落,异色的双瞳却睁的大大的,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像是生怕他下一个瞬间就消失了。 刚刚还在发疯的恶神,这一刻却只能抬起手,笨拙的帮心爱的女孩子擦眼泪。 贺楼烛就像根本没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可怕的话,用双臂环着他的身体,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他。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柔软之中却又透着无可言喻的隐痛。 “我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想,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如果有抱悟一下就好了。” 贺楼烛落地这个世界的第一秒,看到的是群狼环伺、却孤身一人的悟。 但这个世界的悟什么都没有失去,她也可以尽量去弥补,一切都来得及。 可她的悟、刚刚离开狱门疆的悟,安静听着夜蛾、七海死讯的悟,知道自己被为之奋斗十年的咒术界驱逐的悟,平静的接受自己必须去前线、提出的唯一要求是把学生一起带走保护的悟。 ……她的悟要怎么办呢? 他看起来……真的很孤独啊。 “……但我当时却什么都没做。” 贺楼烛几乎是哽咽了,她把脸埋进他怀里。 现在就算说这些,也都没用了。 她的一周目的小悟,已经永远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任凭她再怎么想抱一抱他,想对他再好一些,也都是不可能的了。 这会是永恒的疤印、是时空使唯一无法弥补的遗憾。 五条悟安静的听她说完,竟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什么嘛。 不是要跟他说‘对不起我不想回去’真是太好了。 确认完这点之后,大脑才终于重新变得能够思考。 她……在意的居然是那时候的事吗? 贺楼烛并不是会苛求自己的人。但已经对他足够好了,所有能给的一切都给他了,居然还是会介怀自己给的不够多。 明明是再聪明不过的人,为什么偏偏总在他的事情上犯傻? ……是太喜欢他了吧、太爱他了吧。 她也太好了吧。 他那躁动着、叫嚣着的不安和几近疯狂的占有欲,在这一刻终于被她毫无隐藏的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