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手指，细看才发现他有些急躁地掐手指。 “叶臻？” 他抬起头，眼眸晦涩，张月在他眼睛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不知道。”他烦躁掐着食指，“我在七楼见到了电梯里的清洁工，他在打扫……残肢。” 张月吓得吸了一口气。 门外传来喧闹声。 “我妈呢？你们骗我对不对？！什么死了，你们胡说什么？！” 叶臻打开门，电梯前变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徐翠翠洗澡出来，脏衣服不能穿了，暂时裹着浴巾。 她坐在沙发上，手有些抖，她苦笑着说：“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一支烟。” 正在擦地的张月闻言道：“我去买。” “不用，说笑的。其实我不会抽烟，说那么一句话来缓解情绪。” 任谁都看出她的紧张。 她深呼吸，左手和右手相互交握，手指不抖了，小腿在抖。 她沉默良久，才说：“那个阿婆……等我组织一下怎么说。” 叶臻和张月安静地看着她。 “你们刚刚听到在嚎的女人，是死去的阿婆的女儿。阿婆是个独居老太太，她今早想去菜市场买菜，但等来了电梯后，发现自己落了钱包，就用手中的蒲扇卡住电梯——而我没有阻止。” 说到这，她用五指梳了梳头发。 叶臻已经猜出阿婆的死因了，但没有说话，他认为徐翠翠需要倾诉出来。 徐翠翠继续道： “她拿了钱包出来，电梯当然还在十二楼等她。她拿起卡电梯的蒲扇，半个身体走入电梯后，电梯门迅速合拢，将她夹起……接下来的事，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能猜出来了。” 张月神色不忍地点点头，眼中已含了泪。 “其实我们想救她的。可是掰不开电梯，也不能把她拉出来——” 她神色忽然一顿，“不对！” 她扯住自己的头发，这让张月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不对！我应该阻止她的。她犯的是第三条规则！对电梯造成伤害，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徐翠翠神情痛苦：“这条规则早就完整了，我的无动于衷是错误的！是无用的！”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恍惚觉得满手的血腥。 她亲自推了一手，使阿婆走向死亡。那么痛苦的死亡。 她当时在想什么？ 脑海里全是任务任务任务…… 张月张了张嘴，却无从安慰。她本以为第三条规则是无害的，或者说伤害较小的，但一条人命使她看透，就跟徐翠翠的第一场游戏《上学》，无害的外表下掩藏着致命危机。 “你也不想的。”安慰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虚伪。 张月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不是无用的。”叶臻忽然道。 徐翠翠一怔。 张月也想到了，赶紧说：“出了第四条规则，是……什么清洁工……”她找出手机，看自己拍下的照片。 电梯乘坐守则： 1.一楼用户禁止乘坐电梯，违者将进入镜像世界。 2.电梯乘坐人数不多于九人 3.请善待电梯，在电梯内吐口水、扔垃圾、踢打等，将会反弹到自身。 4.本电梯内没有清洁人员，如果您发现清洁工，请不要进入 5. 叶臻淡淡地说：“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第四条规则，想来是清洁工需要清理电梯内的尸体吧。” 徐翠翠怔怔地看着照片。 张月轻轻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慢慢握住。 “你看到了吗？你的行为是对我们有用的。你不是觉得这些人都是NPC吗？保持住你的想法好不好，打起精神来。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第二天，我们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是的，”叶臻看手机上的时间，“我们是昨天下午三点到这个世界的。任务说的三天是明面上的三天三夜，还是精准到七十二小时？” “精确到七十二小时。”徐翠翠打起精神。 “那么，现在是早上九点。已经过去十八小时。我们还剩五十四小时。” “诶，这样看，我们时间还是充足的。”张月说：“还剩一条完整的规则，还有两条规则的惩罚。” “可是，开始出现死亡了。我有不好的预感。而且……”徐翠翠幽幽道：“留到最后的都是最难、最意想不到的。” 第9章 因为我怕死 白丰年只穿着一条泳裤，坐在泳池边，另一个救生员朝他走来，手里拿着手机递过来说：“老白，你手机在响。” “谢谢！”白丰年接起手机，发现是弟弟打来的。 游泳馆有些吵闹，他与另一名救生员做了一下手势，准备到更衣室听电话。 “喂，小雪。” “死人了。” “什么？！”白丰年惊愕住，“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轻很淡，重复道：“死人了，坐电梯死的，你回来别坐电梯。” 白丰年立马请假回家。 到了小区，看到一辆警车停在本栋楼门口。 白瑞雪坐在花坛的石头沿边，双腿无处可放地前后摇摆，他穿着短裤，腿肚子肉肉的，白得发光。 白丰年来得迟，警察早已问完话，作了笔录，看了监控，许多双眼睛都看到阿婆的死亡，但监控在那段时间是失灵的，而且尸体也不翼而飞了。 死者的女儿说要找人拆电梯，她妈妈的尸首还在电梯，不能死不瞑目。 于是专业人士来了。 左检查右检查，十分坚定电梯内没有遗体残留。警察也做了血痕检验，根本没有血红蛋白的残留。 有人想到自己染血的衣裳，拿出来一看，分明一滴血也没有。 这件事逐渐向灵异转变。 这桩案件变成了失踪案。 电梯仍然能够正常运转，但听闻传言的人也不敢去坐了。 徐翠翠没想到，影响最大的是玩家。 没有外人趟雷，最后一条规则要怎么办？ 三人一合计，重新分配工作。叶臻接过指挥权。 徐翠翠去查监控，看有哪些人犯了第二条“电梯乘坐人数不多于九人”的规则。 叶臻体力好，他负责在一楼到十二楼间互相乱窜，看有没有人坐电梯，再看能不能好运地碰上电梯里的清洁工。 张月就负责最后一条规则。徐翠翠曾经提过一条思路，无关人员是否禁止进入电梯？ 张月需要引诱一个陌生人。 “引诱？我不行的呀！” “你长得很受变态欢迎。”叶臻的神色很郑重，代表他没有开玩笑，“进入网吧酒吧等地方，如果能引诱过来的人，也是一个不怀好意的人。这样，你的愧疚会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