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他叫出来!” 他的挟持其实算不上挟持,既没有拿刀,也没有用胳膊勒住白瑞雪的脖颈——那才是挟持的正确姿势。 他只是握住白瑞雪的手臂,紧紧地,不让他有机会逃脱。 不过力气太大,白瑞雪终究吃痛,皱着脸,看傻瓜似的看着他,“他不住在这里的。” “他在哪里?” “他住在规则里。” “规则?” “那张纸。” 宋明眼神不安:“如果把规则贴回去,丢垃圾进电梯去,他就会出来吗?” “他不会。” “为什么,他不是清洁工吗?” “他只需要有用的垃圾。” “什么是有用的垃圾?” “尸体,人的尸体。” “要尸体干什么?!” 白瑞雪笑笑:“因为他是鬼。” 莫名其妙地,宋明第一时间竟不是感到恐惧。他禁不住猜测,鬼要人的尸体做什么?是披上人的皮囊,混迹于人群中,每个人都看不穿他,与他交朋友,或许还有女人与他上床…… 再猜测,鬼也许是将人的尸体作为一种食材…… 恐惧开始膨胀,越来越大,砰——炸裂了! 宋明手腕一软,白瑞雪顿时得到自由,他轻轻碰了碰手臂上的淤青。很疼的,眼泪都疼出来了。 “呼呼—呼——” 宋明剧烈地喘气,呼出来的气息仿佛是苍白透明的。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从四面八方,从眼睛进入大脑,是窒息黑暗的绝望。 清洁工是鬼!那与清洁工来往的白瑞雪是什么东西?! “怪物!你是一只怪物!!!” “嗯。” “不要用这种语气!”他终于忍受不住,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种罪?我有错吗?从小到大,我一件坏事也没有做过,为什么要选中我?我甚至牺牲自己,救下了火场里的小孩,凭什么这么对我?就算下地狱,阎王爷也要承认我的功德!你们这些鬼怪,把人弄到这里戏弄,迟早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下刀山火海!!!” 白瑞雪也蹲下来,看着他头顶的头旋,有两个,好奇地盯着看。 “真有这么难过啊?” “……” “鬼那么可怕呀?” “……” “不是有句话,人心比鬼神还可怕吗?” “……” 宋明始终用哭声来答话,白瑞雪叹一口气:“为什么一定执着于找到秦风的尸体?真傻,只要我不说,只要你不说,哥哥怎么会知道秦风早就死掉了呢?” 宋明抬起头,泪挂在眼睫上,眼里发出绝望后希翼的光,小声问:“你什么意思?” 白瑞雪发现,鬼的目光从不会如此亮。 “你的任务是什么?” “做秦风,不被白丰年发觉异常。” “好,我可以帮你。这一次,我保证真正的秦风不会出现,你可以全心全意地对待我哥哥。” “真的?” 白瑞雪点点头。 “为什么?你不喜欢秦风?” “因为……哥哥爱他太深,他的爱却只有那么一点。其实我会不高兴。”白瑞雪捧着宋明的脸,殷殷切切地叮嘱:“你要对哥哥好一点,爱他多一点,让哥哥感受一下浓郁的爱是什么滋味。万一……他就嫌弃以前的秦风了呢?” 宋明看着他。 秀美的男孩歪头笑得可爱。 “万一,他就愿意跟他分开了呢。我希望,哥哥能多看看我,再多看看我。” 小孩子的爱是很可怕的。 他不一定全心全意地爱你,却一定要你全心全意地爱他。 小孩子还会撒谎。可怕的是,大人却通常认为他不会撒谎。 白丰年相信他。 宋明也相信他。 可他是记仇的。宋明不该对他放松警惕。 白瑞雪在手臂上涂药酒,淤青被红药水覆盖,周围散发着刺鼻的气息。宋明在一旁神情愧疚。 “对不起,我有些冲动。”他低声道歉。虽得了希望,面色还是苍白。两次的死亡,影响到他的精神,他颓败的精神又影响到他的身体。 回到屋内时,他在浴室洗脸照镜子,冰凉的水扑在脸上,没能激起皮肤深处的振奋。 他还是不自由的。 本来已有一个白丰年作为桎梏。又添一个白瑞雪在审视着他。锁链一重重地加重,累得他脊背慢慢弯下来。 他想要得到白瑞雪的帮助,就必须听他的话,好好对待白丰年。 可是……这不就与秦风的本性背道而驰? 背道而驰的后果又能引起白丰年的怀疑。 怀疑后的结果是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的结果——他愣住,任务失败会怎么样?他之前从没有想过,现在,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在脑中。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那张脸依然陌生得可怕。他感到,镜子中的秦风无声地看着他。 白瑞雪要求宋明对哥哥好的第一步就是去白丰年工作的游泳馆看望他。 “你不能空手而去。哥哥每天做饭给你,你也给他做一次好不好?” “他是每天给秦风做饭,不是我。” “可你现在就是秦风。” “……对,我现在是秦风。”一具喜怒哀乐,都要继承于秦风,他不由低落。 宋明只能说好。 “不过,我做饭的水平也只能混一个温饱,他若是不喜欢——” “他一定会喜欢。秦风做的,他怎么不喜欢。” 冰箱空了,宋明找到了秦风的钱包,银行卡的密码不知道,不过有五张红票,够用了。两人去了一趟超市。 做饭时,宋明庆幸这是电磁炉,没有明火。他惧怕火。 白瑞雪煮了一碗面,卧了一只荷包蛋。他将面装在饭盒里,蛋也放进去。 “你会煮面?看卖相不错。”宋明没话找话,意图驱散这静默凝滞的氛围。 白瑞雪点点头。外婆去世后,偶尔做不好饭,他便只能自己动手,做得最多的是面。 出门前,宋明的目光欲言又止。 一下一下地瞥着白瑞雪的手臂。淤青短时间内消散不了,围在白皙圆润的小臂上,像一个狰狞的环。 每看一眼,心便越虚一分。 况且,白丰年看到了必定诘问,心虚的他或许支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惹来的怀疑目光就像一把利剑,能穿刺他的身心。 宋明紧紧盯着白瑞雪。 终于,他嗫嚅道:“你、能不能穿一件长袖?” “天很热的。” 宋明低声下气道:“你哥哥会担心你,会怀疑我虐待你。在他眼中,秦风定然不会这么做。” 白瑞雪又发现人的恶端,自己越退后,对面的人便越放肆。他换了一件长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