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然生长的毛发都要燎没了。这条裙子没有任何变化。 “是啊,多可惜。”林子聪拇指一按,随着嗒的一声,火焰熄灭了。 “咦?你又不烧了?” “不烧了。” 电线杆一脸可疑,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林子聪声音平稳道:“你可以当作我在恐吓它——一条裙子。” “恐吓一条裙子?” “我以为它会发出惊叫声。” 电线杆抿起嘴不说话了,他抓起扫帚清扫起宿舍地板。如果一个人总是在开浅显的玩笑话,那就没有必要交流下去了。 林子聪关掉头顶咔哒咔哒影响他思绪的电风扇。 他想, 如果这条裙子不同寻常,只可能是那晚的招鬼游戏引来的。它是鬼的本体吗?至今为止, 玩招鬼游戏的当事人是孟忍和欧阳朔, 只有他们拿起那支笔。 而这两位当事人,孟忍的身边分外平静,欧阳朔却几次遇见一条白裙,他因为认为白裙事件是人为, 所以半点不害怕, 心里只有怒火和非要抓捕搞事人的执着。 若白裙事件不是人为呢? 林子聪看着桶里的一片洁白, 它不曾动弹过,它静静的,如普通死物。 因为主动中断招鬼仪式的是欧阳朔,白裙才会缠着他吗? 还是说,孟忍这个人不对劲? 林子聪拿起桶里的裙子,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小片布料,那种特殊的触感瞬间缠上他,让他心头一悸。 柔软、光滑,细嫩。 闭上眼睛。 若要仔细形容,那好像是一位年轻女子的手。他正牵着她。 画面似乎还能更清晰一些。她久不见阳光,她手指苍白,她手背上的淡蓝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他睁开眼。 他对上了一双眼睛。林子聪平静如水的内心荡起涟漪。 “你干什么?” 电线杆消瘦的脸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他正蹲在林子聪身旁,刚刚正好奇观察他。 “我看你表情有点奇怪。就看看。” 林子聪的鼻梁太低,眼镜挂上去几分钟就坚持不住了。他推推眼镜,把裙子递给电线杆,询问他摸上去的感受。 “唔……很滑很软很冰,夏天穿着一定很舒服。” “但这不是夏天的裙子。” 电线杆看着裙子上的两条长袖,袖口还绽放出一朵蕾丝花苞。这种冰凉的触感,他觉得夏天穿没问题,不过夏天谁都不喜欢束缚感吧,一旦穿在身上,这两只袖口的花苞装饰便会笼罩到半只手掌。 “我也觉得它不是夏天的裙子。不过夏天穿确实没问题。” 林子聪若有所思地收起裙子,他觉得有必要给专业的人士评估一下,比如班上的女生。 “现在,我们赶快打扫卫生。对了,你知不知道,宿舍楼后面的卫生是哪个班级负责的?” “好像是一班。” …… 晨读课上,除了今天的值日生外,同学们捧着书本在读书。 冯老师穿着红色的裙子在窗外逡巡,她一双锐利的眸子在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的脸上滑过,她能看出谁在认真地读书,谁在敷衍地对口型。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她在窗外停留三分钟后,回到了办公室。 在她离开,响亮的读书声骤降,教室里多出了嘈杂声音,一些人正在讨论晨读结束后的早餐到底米粉还是包子或者是煎饼。 白瑞雪不再大声读着昨天刚学的诗,她放下语文书,从桌肚里掏出一本崭新的作业本,然后在黑笔和蓝笔之中犹豫一会儿,最终他拿起黑色中性笔。黑色显得庄严肃穆。他翻开作业本,在空白作业纸上方写下检讨书三个字,之后他眨眨眼,陷入可疑的停顿。检讨书的第一句话应该怎么写? “你准备写检讨书了吗?”他用气音询问旁边的孟忍。 孟忍摇摇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写呢?” “星期五吧。”孟忍一点也不焦急。 白瑞雪却替他焦急了,“星期五就要交的,你忘了?” “那就星期四晚上吧。” 白瑞雪提醒他:“今天就是星期四了。” “这么快?”孟忍抬起头回想了一下。“没事,今天晚上就能写完。” “来得及吗?” “随便在网上抄一篇就行了。” “……”白瑞雪偏过头,再次注视桌面上的作业纸,几秒钟后,他再次偏过头说:“这样不太好。” “我觉得这主意很棒,其他人恐怕跟我一样的想法,哦,那个戴眼镜的应该不一样。” 孟忍取下窗缝里夹的草编蚂蚱,它的颜色褪得比昨天更厉害,现在是黄色占据大部分身体,只有脑袋还是绿色的了。他叹一口气,给白瑞雪看:“你看,它快死了。我正为它感到伤心,已经没有精力去写一遍原创的检讨书了。” 白瑞雪正要接过来看,孟忍却收回了手,故作认真说:“虽然它要死了,但它生是我的蚂蚱,死也是我的蚂蚱。我会为他举行一场葬礼,你记得来参加。” 白瑞雪憋了很久,才说:“我可能没有空,我有两篇检讨要写。” 他的前桌女孩转过头,对孟忍说:“我能不能也来参加你那可伶蚂蚱的葬礼?” 孟忍用“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怼回去。 女孩捂着嘴笑:“你这么喜欢它,一定准备好了它葬礼上的悼词吧?” 孟忍:“悼词?” “对,悼词。你那么爱它,悼词一定不会是从网上摘抄下来的吧?” 孟忍的目光开始游移,游到白瑞雪脸上,白瑞雪正在看他,看他的同时也在思考检讨书,所以不自觉咬着笔头。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送我蚂蚱的人在我眼前,我为什么不去珍稀这个人,而去珍稀一只草蚂蚱。是吧?” 白瑞雪其实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刚刚还在想检讨,但他看着孟忍回道:“是的。” …… 欧阳朔事先做好了准备,他在小卖部买了口罩和手套。 现在,他叉着腰站在男厕所门前。渐渐地,随着人来人往,他的气势降了下来。 进男厕所时,同班同学跟他打招呼:“扫得干净一点呀。” 出男厕所时,同班同学奇怪问道:“你怎么还不去扫?” 欧阳朔沉声问:“你们进进出出,我怎么好打扫?现在不是晨读时间吗?” 男同学嬉皮笑脸,说人有三急。 隔壁的女厕所已经搞得热火朝天,她们小组有四个人在搞卫生。 欧阳朔想了想,等厕所里的人出来后,他立马反锁了厕所门。 他两只眼睛上下左右扫视这间厕所。两排蹲坑,没有门。地上不是谁泼的水,进出的人踩来踩去,满地杂乱肮脏的脚印。白墙上有几个特别的印记,他认出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