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丰年感到自己呼吸不上来。 “有一点,你说对了。能活着,什么物种都不重要。因为……人有时候更像一只怪物。” “我反悔了。他们已经威胁到我的安全。”徐翠翠冷冷道。 她不想用自己珍贵的食物养肥这种可怕的怪物。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当怪物的潜质。 看来,死得只剩“空楼”才是对她最安全的。 第114章 久违的阳光 这三个兽性的人, 终于被白丰年和徐翠翠联手干掉了。 这是他一辈子第一次的满手血腥,洗手时, 颤抖传染了全身, 身后有人渐渐接近,镜子照出男人的脸。 白丰年不想去揣测秦风脸上细微的神情有怎样的含义。 他只是颤抖地说:“我想通了,能活着确实不能奢望太多, 是人是鬼是妖, 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想通了,秦风本该高兴。 可是, 秦风看着白丰年埋头在水龙头下清洗双手,那般仔细, 用力,带着一股恨意,仿佛要将那双手化作灰烬,一脚踏没了。 他开始感到不高兴。 他不明白。 于是, 他开始搜查,确定引得自己不高兴的是白丰年那句——‘能活着确实不能奢望太多’。 为什么不能奢望? 他奇怪地为白丰年鸣不平——白丰年只是想作为人好好活着,这样便算奢望了吗? 秦风陷入沉思。白丰年神情郁郁地说:“我们回去吧。” 秦风看着他阴郁压抑的眉眼, 又感到一种奇怪的因素在心脏里捣乱,白丰年不应该是这种神情。 他有些恍惚。 记忆中的片段涌现出来, 灿烂的、温暖的、包容的, 像一只太阳。 好久没见过太阳了,差点忘了它是什么样。 窗外,白雾仿佛成了世间的一切主宰。 太阳好久没出来了。 “我们还能见到太阳吗?”女孩趴在窗上呢喃道。 闺蜜好怕姐妹想不开,打开窗跳下去。按捺住自己的心惊肉跳, 她尽量平稳声线道: “能的!只要我们一直坚持下去。” “可是, 人不吃饭, 三天就会受不了的。” “你记错了,人不喝水,三天才会脱水死。只是不吃饭,至少能撑七天左右。” 女孩恍惚回头,“是的,我记错了,我们不缺水喝,只缺吃的……吃的……”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忽然扭曲,弓起腰,呕得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同伴大惊,不断安抚她。 她肚子里没干货,只吐出一些清水,在同伴的搀扶下,在一边休息。只是脸色惨白、乏力虚弱得再多时间也补不回来似的。两个丸子头也无力地低垂。 她望了同伴一眼,有些欣慰,“你比我坚强,一定能坚持下去。” 忽然,她想到自己曾经对同伴说,如果她死了,就让同伴吃掉她。 她五官扭曲得又吐了。 嘴上说的话,和眼睛看的东西,不是可以轻易比拟的。 两个女孩多灾多难,互相搀扶去处理伤口,回来后,看见此生最可怕的一面,那是超乎人性、灭绝人性的一幕。 短发女孩及时捂住丸子头女孩的嘴巴,才没让那一声尖叫发出来。 她们软着双腿,拼命往楼上爬,越高越好,越远越好。 脑海中一道声音在警告——远离每一个人! 六楼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吗? 连卷帘门都破了。 她们辗转退到五楼,那同样有一道卷帘门,把门彻底拉下,躲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那满地凝结脏乱的血块再不能引起她们的害怕了。 再没有比活人更加可怕! 连怪物都不能比! 而且,有忽然撕破脸皮的“杨玲”作为例子,她们是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大楼内安静的不得了。 目睹灭绝人性一幕的人不敢吭声,安安静静躲着。 目睹白丰年和徐翠翠解决同类的人也不敢吭声,拼命躲着,他们不懂其中关联,只以为二人不怀好意。 徐翠翠如今想计算幸存者的人数也难了。都有心躲着,徐翠翠想找,他们就跟她打“游击战”。 徐翠翠立马放弃了,自己都心累着。 白瑞雪和孟忍鬼鬼祟祟地看了“热闹”。 完事后,一人一偶都心虚。 趁着白丰年和秦风都没回来,白瑞雪掩耳盗铃地钻回了柜子。 孟忍:“……” 孟忍想把这个偶尔变蠢的人揪出来,反被听到门口脚步声的白瑞雪拉进了柜子。 白丰年叹着气抓他出来,看到不规则洞口和满地碎木板,理所当然怀疑起孟忍来。倒不是觉得他有无双力气,是怀疑他的小跟班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好吧,它确实回来了。”孟忍无可辩驳。 “那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白丰年焦急问。 孟忍说:“没什么发现,它迷路好久才回来。” 白丰年满眼失望,不过,这种低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他借口跟白瑞雪单独相处时,问他: “如果,唯一的退路就是变成不同的物种。你愿意吗?” 白瑞雪摇摇头。白丰年说的是如果,但这种如果在白瑞雪身上不存在,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不会死的。 眼见白丰年更加忧虑的面色,他告诉他。 “我不会死的。” 男人摇头苦笑,以为他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白瑞雪语气加重:“我会一直死而复生。” 白丰年愣住了。 任谁听到这种话,都觉得不可相信,可是白瑞雪已经有过一次复活的奇迹了。不是很难接受。 白丰年没有试图复制白瑞雪的复活路径,徐翠翠比他聪明,她都做不到,似乎已经放弃了。 临近夜晚,秦风提醒白丰年,该作些准备保持夜晚的清醒。 白丰年才想到,之前提过,要在夜晚吃一回热腾腾的食物。 他没胃口。 他们仅剩的食物是肉,一说到肉,免不了想起白天惊世骇俗的事。 秦风说:“你没胃口,他也没有吗?” 白丰年定睛一看,白瑞雪坐在一袋子肉货前面,双手撑着脸颊,满眼期待地看过来。 白丰年:“好吧,我们吃。” 晚上,徐翠翠没有吃东西,躺在“床上”出神。她的疲惫透进心脏,现在还没好转,不想做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致,一切都感到乏味。 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鼻间的腥味却挥之不去。 她越不去想,那些画面偏偏越往她脑袋里钻。 肚子很饿,作过一些挣扎,肉吃进去,又吐出来。她不敢再浪费,不敢再尝试。也许明天的厌肉症就好了。 目光瞥过去。 那两个重伤昏迷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