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季由微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应该是担心明泽的缘故吧。 他从思绪中回神,听到一旁夏侯同正“霖霖霖霖霖霖”叫个不停。 季由微赶紧转过头看他们。 曲从霖不喜欢别人喊他“霖霖”,希望不要打起来。 然而却只见到曲从霖目光涣散,两眼无神,显然是陷入了什么迷思。 曲从霖想,那人还能活多久呢? 如果从现在开始,像夏瑶一样放下所有,他是不是能撑得久一点? ……但那人怎么可能甘愿像夏瑶一样沉眠。 鬼王即将出世,所以沈明泽才要千辛万苦重活一次。 世界暗流汹涌,这人非要做抵御海浪的山岳。 他怎么会容许自己退后? 更何况…… 夏瑶有黎枕爱她,要与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可跨越了两百年后的如今,他们连“沈明泽”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都不知道。 质疑他、排斥他、嘲笑他。 所以这人不信任他们。 所以这人对世界没有一丝留恋。 谁愿意这么孤独地活着呢? 曲从霖被深重的愧疚感淹没,几乎要溺死在其中,忽然被人大力地拍了一下,他险些没站稳。 辛铭用力地拍着曲从霖的肩膀,夏侯同扯着他的耳朵,“霖霖!” 曲从霖条件反射往旁边退开,茫然抬眼。 他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哀伤,看到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辛铭小心地问。 曲从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死了……他快要死了……” “什么?谁?”季由微突然大声发问。 他只觉得心中的不安感随着曲从霖的这句话,一层一层地扩散开来。 像是被人用手扼住了心脏,连呼吸都艰难。 曲从霖却没有回答了。 他慢慢地蹲下来,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自记事以来,他就再没哭过,这还是第一次。 他有幸得以越过时间长河,见到了天上的紫微星辰。 ……可他都对那人做了什么啊? 他怎么可以让那人对这世界如此失望?以至于对自己的身体毫不珍惜,以至于放任自己再次死亡。 不是的,不是的,这世界很美好,是他太糟糕。 拜托你不要那么果断,拜托你再坚持坚持。 季由微控制不住情绪,他强硬地按着曲从霖,逼问他:“说清楚,谁?他怎么了?” “季哥?”夏侯同与辛铭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小声问道。 他与季由微相交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态度。 曲从霖也突然爆发,他用力甩开季由微的手,嘶哑地吼道:“季由微,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我不是明泽,不会包容你,还对你关怀备至!” 辛铭一愣,再度与夏侯同对视一眼,他上前扯住曲从霖:“别激动嘛,好好说话。” “对啊对啊,季哥,你也冷静点,你想知道什么,从霖要是能说一定会说的。”夏侯同也一把抱住季由微。 “我当然会说。” 曲从霖拂开辛铭的手,冷笑着说道:“季由微,你的运气是很好,不是因为你一次次死里逃生,是因为你遇见了沈明泽!” “你是说,”季由微任由夏侯同制住,一动不动,“之前,是明泽帮我的?那个打散□□的神秘人,也是他?” “何止啊,他甚至把队长的位置给你准备好了,只等有一天让你踩着他上位。”曲从霖冷笑一声,语气嘲弄。 辛铭重新抓住曲从霖,尴尬地笑了笑:“霖霖你,这个笑话还挺冷的哈。” “对了,还有你们。”曲从霖讽刺地看着他:“正好,你们不是很想知道吗?现在任务也结束了,我全都告诉你们。” 他一字一句地道:“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们。” 辛铭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有些害怕,隐约觉得会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他有点不想听了。 可曲从霖却不管他们想不想,他目光坚定,声音中带着讽刺。 他脱口的话语犹如利刃,一刀一刀地扎向所有人的心口,连自己也未曾幸免,直到鲜血淋漓。 * 天师协会。 大长老冷哼一声,“说啊,说你都做了什么?说你该不该挨会长这一道法诀?” “是鲁康打的?”二长老惊呼。 鲁康会长虽然一直都对沈明泽抱以怀疑的态度,但他们这些老家伙看的很清楚,他分明也是喜欢明泽的。 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要不然,他要是真的不愿,沈明泽在协会的地位也不可能这么稳固。 鲁康内心对明泽的重视和疼爱不必他们几人少,怎么会舍得打伤明泽? 沈明泽老实巴交、一五一十地解释:“就刚才,会长和大长老跟踪我,看到我烧了纸鹤,会长就生气了,还打了我。” 只是这点事情,会长和大长老肯定不会这么生气。 但是三长老还是很不可置信地质问大长老:“你们跟踪明泽?” 这件事从一开始都透露着不正常,三长老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中计了,被人挑拨离间。 “说清楚,什么样的纸鹤?”大长老没有理会二位长老,他冷漠地看着沈明泽。 到了这个时候还死不悔改,耍这种言语上的小聪明,不是蠢就是坏。 沈明泽可不蠢,他聪明得很,要不然也装不了这么久。 沈明泽不以为意,“就是曲从霖寄给大长老的求援纸鹤啊,上面说他们被困在了魇阵,很危险。” 单只看沈明泽的表情,像是在聊午饭吃什么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 “魇阵!”二长老倒吸一口凉气,“鲁康一个人去?要不我赶过去帮忙?现在情况怎么样知道吗?” 大长老摇摇头,“鲁康速度最快,我们先等他的消息。” “所以,明泽是想对你们隐瞒这件事?”三长老听懂了,可他不敢相信。 这不就是亲手送季由微四人去死吗? 大长老扯了扯嘴角,冷漠说道:“你问他,你让他自己说,看他安的什么心。” “哎呀,大长老。”沈明泽似乎没有意识到三人怒意:“不就是魇阵吗?他们不会有事的,我这也是想锻炼他们的能力嘛。” “那要不我们也把你扔进魇阵里锻炼一下?”二长老勃然大怒,他看着沈明泽,强行压抑怒气,“明泽,你实话同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二长老,我就……”沈明泽拉长语调,态度随意。 “不要装傻!”二长老猛地提高音量,“我不信你不懂。” 沈明泽定定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缓慢地收回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垂眸轻声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那就随便